第十章：璧山汤泉（5）（2/2）

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

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

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

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一曲完毕，众人还都在方才的乐曲中回味，欧阳宝岚便有不知死活的开口道：“什么曲子都敢在皇上面前唱！如此不知羞耻。”

洛凡起身向赵影飒微微点头示谢，上前回道：“敢问欧阳小姐，此曲哪里不知羞耻了？”

“你身为未出阁的女子，随随便便就在人前唱什么情真意绵、鸳鸯之词，难道还不是不知羞耻吗？”欧阳宝岚愤愤的说道，“果然是那种不干净的地方出来的女子，丝毫不知避讳！寒王身边怎能有你这样的人伺候？！”

洛凡心中浮出一丝冷笑，哈？在这儿等着我呢！还没怎样呢，就做起寒王府的主了！欧阳宝岚，恐怕你是想的太简单了！我洛凡岂是谁都能欺负的。

洛凡盈盈一笑：“欧阳小姐，方才皇上赐儒王妃锦缎十匹，民女才联想到此曲，此曲唱出刺绣这锦缎的绣娘的不易，日日刺绣不辞辛劳，夫君还常年在外征战。将她们内心的不舍、担忧唱出来有何不对吗？”

欧阳宝岚伸手抚上两鬓的碎发，精美的面孔上露出一起轻蔑：“绣娘是如何低等的佣人，洛姑娘与她们还真是同道中人，竟能明白她们心中之感。”

洛凡轻声一笑：“欧阳小姐如此说便是看不起绣娘们喽，那我心中却有一丝疑惑，你如此看不起绣娘，为何身上还要穿着她们辛苦所绣的锦缎？何不自己穿自己所绣的锦缎，岂不更符合你高贵圣洁的身份！”

“你！”欧阳宝岚怒视洛凡，“本小姐说那靡靡之词，你莫要强词夺理扯到那莫须有的绣娘身上！”

“好，那我们不说绣娘。”洛凡反问道，“敢问欧阳小姐，在你眼中身为女子就没有把情感讲出来的权利吗？难道您就没有感情吗？”

欧阳宝岚小脸一扬：“本小姐教养甚好，当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时先前走上春波亭的赵影飒拿下了几件东西回来：“欧阳小姐，话可不要说的太满。方才你与两位王妃在亭中绣花，两位王妃已嫁入王府自然绣什么都无妨，可是属于你的绣筐中却有条手绢上面可是绣着杜若啊，谁不知这杜若是有情的花啊……”

洛凡上前从赵影飒手中接过那条手帕，轻轻的挑在手中轻轻抚摸，面带微笑：“原来欧阳小姐心中也有情啊，难道这就不算是逾越了吗？不过这花绣的真是活灵活现，想必定是下了一番心思啊~”

欧阳宝岚瞬间语塞，一张俏脸憋的通红。

欧阳墨岚见状，心头万分舒爽，终于见得有人治住了欧阳宝岚。可是碍于家族身份还是上前解围道：“请皇上、寒王赎罪，小妹不懂事，一时冲动，破坏了皇上游玩的兴致，还无意出言诋毁寒王府上的下人，是欧阳家管教失误。”

慕雪陌昀黑眸澄亮，微微摆手：“朕的三哥不是那般小气之人。”

慕雪陌寒见状起身向欧阳墨岚说道：“欧阳侧妃言重了。”

“哈哈哈。”慕雪陌昀笑道，“好了好了，刚才那一曲啊，朕倒是没听出那么多门道，朕觉得这词倒是将那绣娘的内心唱出了个十足十，让人感叹啊。”

“是啊，皇上才是真正会听的人。”赵影飒笑语道。

“赵小姐哪里的话。”慕雪陌昀击掌称赞道，“依朕看，是三哥府上的人唱的好！”

入了夜。

今夜用过晚膳慕雪陌寒就进了卧房，洛凡披着大氅在清风苑后的小花园赏雪。

这两日天气愈发冷了，日日下雪，来璧山将近一个月，今日是慕雪陌寒第一次独自在清风苑用膳，用膳之后沐子染、沐子扬便与慕雪陌寒进了书房议事。洛凡记得沐子染说过锐王一直派人在盯着清风苑，所以即使是在清风苑中洛凡也不敢轻易去找慕雪陌寒。

“呼……这天儿真冷。”洛凡匆匆回到侧屋。

“这么冷天儿还出去遛这么久，本王可是等的不耐烦了。”慕雪陌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洛凡忽的转过身去靠在门上：“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怕让那些眼线发现了？”只见慕雪陌寒坐在椅子上，手指一下一下的轻敲着桌面，含笑的看着她。

见洛凡进屋，慕雪陌寒走上前将洛凡脱下的大氅接过顺手搭到衣架上：“我可等了快半个时辰了，要怎么补偿我。至于那些眼线，这些日子过去已经被子扬挖的干干净净处理完毕，现在在清风苑里不必避讳。”

洛凡轻笑道：“原来子扬这么多天都被你派去抓眼线了。”

“答对了。”慕雪陌寒微微挑眉，“之前真是小瞧了慕雪陌锐，那些眼线隐藏颇深。”

“是啊，弄得我们见一面跟偷情一般。”洛凡捂嘴偷笑道。

慕雪陌寒将洛凡拉过身旁抱住：“这是你的荣幸，想与本王偷情的女子数不胜数。”

洛凡故意清清嗓子，又听慕雪陌寒说道：“可是我只想与你一起。”

“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洛凡笑道，“我见今日你与皇上在花园中仿佛十分得意啊，儒王妃有孕你们为何如此开心？”

“冻了许久，过来。”慕雪陌寒拉着洛凡的手移到火炉之上，“文月颐有孕我们开心，可我那二哥未必得意，见他不畅，我们自然是开心的。”

洛凡更加疑惑，两条细眉微皱：“自己的王妃有孕怎么不畅？这话说的我越来越糊涂了……”

慕雪陌寒嘴角掀起一抹笑容，眼中流光溢彩：“儒王的笑面虎称号不是随便来的。他常年以来对府中的王妃、侧妃一向亲厚，可她们终究是他奉母命迎娶回来的‘夺位工具’，这样的夫妻关系中他对谁也没有倾覆过真心，或者说厌恶也不为过。”

说到一半洛凡起身倒了杯茶递给慕雪陌寒，慕雪陌寒轻啜一口继续说道：“他虽然为了成事可以出卖一切甚至自己，但是按照他多年成婚却从未有子的状况看，他并不希望自己不喜欢的女子怀上自己的孩子，那么这次的意外有喜他定是心中不爽，既然这是他的痛点，我们不介意在他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他越是不喜欢这个孩子，我们便越要把他往上捧。皇上今日赏他的那幅图是他喜欢了许久的，现在因为一个他不喜爱的孩子得到了，你觉得他以后日日看到那图会作何感想。”

洛凡双手托腮看着慕雪陌寒，只见说起这事时他面带喜色，一双纤细的黑眸中透露出一丝得意。

“你怎么一直盯着我？”慕雪陌寒停下来却看到洛凡直直的看着他。

洛凡轻笑两声：“看来你十分开心看到慕雪陌儒吃瘪……脸上的得意藏不住啊。”

慕雪陌寒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这么多年他与太后一直压制着我们，这次见他有苦说不出自然开心。”

‘是啊，他再怎么沉稳也终究是个普通男人，年纪也才刚刚30。平日里他不露喜怒，今日难得如此轻松、愉悦，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心情了。’洛凡心中暗自想到。

“洛姑娘，我要去清风苑旁边的小汤泉你要不要一起？”清风苑中的冰儿问道。

洛凡笑着摆摆手：“我不去了，冰儿你自己去吧。”

冰儿走上前拉住洛凡的胳膊：“姑娘，一起去吧。寻常的上等汤泉都是给皇上、娘娘、王爷、王妃们沐浴的，好在这璧山汤泉地热资源好，皇上仁慈专门建了两处给咱们下人沐浴。这璧山的汤泉可是难得一遇，姑娘来了这么多天不想去看看嘛？”

眼线全部挖干净后，连着几日慕雪陌寒都在洛凡屋中陪她。真不知他们要用文月颐怀孕之事气慕雪陌儒多久，今日皇上特意设宴庆祝儒王妃有孕一事，沐子染和沐婵随着慕雪陌寒去了今日的晚宴，沐子扬又不知被慕雪陌寒派去了何处，洛凡一人待在屋中无所事事，这时被冰儿的话语说动了。

“那我随你去看看？”洛凡微笑道。

“去都去了，姑娘便带上衣物吧，今日有晚宴，这个时辰小汤泉中人应当不多。”冰儿开心的说道。

洛凡笑着应下，转头收拾衣物随口问道：“冰儿你怎么没去晚宴上伺候？”

冰儿面色微微一变，洛凡却低着头未看清：“啊？我……我怎么有这种好运气能到皇上的宴会上伺候啊。姑娘我们快去吧，早去早回，免得遇人太多惹来麻烦。”

小汤泉中。

“恩……的确舒服，感觉筋骨都舒展了。”洛凡将身体深深埋入热汤中。

冰儿在洛凡身边坐下：“是吧是吧，姑娘是第一次来，不知这汤泉的好处，传说这汤泉可以治百病呢，我们这些下人有机会便会来泡，多么难得啊。”

洛凡心中暗暗笑道，汤泉不就是温泉嘛，泡个温泉便可治百病？那还要医生做什么！这古代人真好骗……

这汤泉雾气缭绕，即便是露天的也是温暖如春，洛凡不知不觉靠在石壁上浅睡过去。

不知迷糊了多久，洛凡感觉到身边的人仿佛在推自己，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冰儿一脸急促：“姑娘姑娘，我突然想起来那火上还煮着东西呢，烧糊了便罢，若是把厨房给毁了，只怕李厨娘要对我一番责骂！”

“你怎么这般不小心。”洛凡抱怨道，“那我们便赶紧回去吧。”

“不用不用，姑娘在这泡着吧，我一人回去就行了，不能因为我的失误打扰了姑娘的悠闲啊。”冰儿说道。

洛凡睁大眼睛认真的问道：“真的不用我陪你回去？”

冰儿挥挥手起身快步向外走去：“真的不用了姑娘，你就好好享受吧，我先走了啊。”

洛凡目送着冰儿走出露天汤泉。

洛凡静静的靠在石壁边上闭目养神，汤泉的味道萦绕在洛凡鼻尖，雾气缭绕、热气腾腾让洛凡头脑有些昏沉。

洛凡坐直身子准备起身向外走去，‘我也回去吧，若是冰儿做错了事情，我还能向李厨娘说说情，莫要责罚太大。’说着洛凡便起身扯过一旁的浴巾裹住身子向换衣间走去。

不知是不是那汤泉温度太高，蒸的洛凡头脑发蒙，在走向换衣间的途中一直有些昏沉。以至于洛凡并没有看到那地上盈盈发亮的不明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