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第三百一十六 河间地人民的小父亲(2/2)
苏莱曼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惜字如金:“就事论事。”
罗索. 布伦立刻低下头:“是,大人。”
这段时间以来对苏莱曼的感受和敬畏也让他不敢再多问一个字,心中纵有万般不解,唯知执行大人的命令便是。
他亲自去挑选了价值五千金龙的珠宝和银器,装上马车,送往鸦树城的方向。
帐篷里只剩下苏莱曼一个人,他走到那副巨大的维斯特洛地图前,目光落在河间地,又缓缓移向西边,停在了那片名为铁群岛的破碎岛屿上。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句来自遥远东方的古话。
寧过於君子,勿失於小人。
泰陀斯.布莱伍德,艾德.史塔克.
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君子,他们的行为受信念和荣誉的约束。
你得罪了他,只要不是杀父夺妻的死仇,总有转圜的余地。
更重要的是,你永远不用担心他们会在背后捅刀子,他们的固执,骄傲,荣誉不允许他们那么做。
但...
他的目光变得冰冷,如同凛冬的风。
这些铁种不一样,他们是小人,是纯粹的记仇动物和復仇主义者。
看看巴隆.葛雷乔伊,为了他那可笑的復仇,寧愿在五王之战中,跑去进攻,北境那片毫无意义,渺无人烟的穷乡僻壤。
对付这种人,任何仁慈和妥协都是愚蠢的。
因为他们永远不会感恩,只会觉得你软弱可欺。
他伸出手,仿佛要將地图上的铁群岛从版图上抹去。
所以,既然得罪了,就要一次性得罪到底。
便要斩草除根,杀到他们恐惧,杀到他们胆寒,杀到他们一听到名字就控制不住地颤抖。
杀到他们,再也生不出任何仇怨之心。
海疆城的领主大厅里。
壁炉里的火焰燃烧著,亮光攀附在一张张阴沉的脸上。
骑士赫拉斯.哈尔洛独自坐在角落的阴影里,那里最暗,完好的左手裹紧了斗篷,右臂的袖子空荡荡的垂著,手腕处缠著厚厚的绷带,渗出的血跡已经乾涸成暗褐色。
他的脸苍白得像死人,只有眼睛里燃烧著某种阴鬱的火焰。
沙汶.波特利坐在长桌的另一头,用手托著下巴,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只有离他最近的人才能看见,他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正闪烁著一丝压抑不住的笑意。
大厅里坐满了人,没有一个人开口,气氛压抑,贝勒.布莱克泰斯,其他船长和头领们,他们像一群石雕,一动不动。
就在日前,几个浑身泥浆和血污的铁种连滚带爬的跑回海疆城,带回了可怕的消息。
维克塔利昂.葛雷乔伊,铁舰队的总司令,巴隆大王的弟弟,那个从未在海上战败过的男人。
他死了,跟著他的一万多名铁种,连同那些在铁群岛上声名显赫的头领,船长,都餵了河间的乌鸦和烂泥。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那个河间地人苏莱曼,把所有贵族子弟全谋杀了,法温家的,古柏勒家的,奥克伍家的,哈尔洛........
他们面对的敌人,和那些维斯特洛大陆上的领主不一样,不讲荣誉,不收赎金,没有仁慈,不遵守任何贵族间的战爭规则。
他不是一个领主,他是一个屠夫,他想要的不是胜利,是杀戮。
冰冷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大厅。
每个人的脑子里都在飞快的转动,消化著这个消息背后的一切。
沙汶.波特利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咳咳。”
他的目光越过长桌,落在了赫拉斯.哈尔洛那只缠著绷带的手上,脸上挤出一个古怪的,介於同情和嘲弄之间的表情。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他慢悠悠的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们很危险,那个苏莱曼隨时可能带著他的军队打过来。”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著眾人的反应,话锋一转,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无奈的姿势。
“但是。”
“如果我们现在拋弃海疆城,坐船逃回铁群岛,巴隆大王会把我们吊死在派克城上。”
“所以,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坚守在这里。”
他拖长了语调,带著一丝玩味。
“等待铁群岛的援军。”
他又停顿了一下,环视著一张张阴沉的脸,最后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
“但是呢.......援军能有多少人,可就不好说咯..
”
沙汶.波特利的心情简直好极了,几乎要放声大笑。
他的儿子死在苏莱曼的领地上,自己又从苏莱曼的土地上逃走之时,每个人都在背后嘲笑他,讥讽他。
现在呢?现在谁还敢叫?
能活著坐在这里的,全都是从战场上逃回来的懦夫,大家都是失败者,谁也別瞧不起谁了。
但这还不是最好的消息。
最好的消息是,他要活著回去,只要能活著回到铁群岛。
苏莱曼那个疯子,屠夫和刽子手,他几乎把所有铁群岛大家族的头领和主支血脉都给杀光了。
这意味著什么,这意味著无数的城堡,土地,舰队和財富,在次脉继承问题解决前,都成了无主之物。
他,沙汶.波特利,只要能回去,就能像禿鷲一样去抢那些主脉断绝的家族的財產和土地。
与此相比,海疆城的得失算什么,巴隆.葛雷乔伊的愤怒又算什么。
赫拉斯.哈尔洛死死盯著自己那只残废的右手。
手腕处传来的阵阵幻痛,像有无数根针在扎,时刻提醒著他那天的耻辱。
赫拉斯.哈尔洛想起了那个年轻人,那个砍断他手臂,夺走他家族的瓦雷利亚钢剑夜临的年轻人。
他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说道,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拋弃海疆城!
就是背叛巴隆大王!”
“我们必须坚守!”
沙汶.波特利看著他那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脸上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他决定让这场虚偽的游戏变得更有趣一点。
他站起身,绕过长桌,走到赫拉斯.哈尔洛的面前,俯下身,凑到赫拉斯.哈尔洛耳边。
用一种只有周围几个人能听到的,恶毒而戏謔的声音说:“实话实说吧,赫拉斯.哈尔洛。”
“你也很高兴吧,不是吗?”
“那些河间地人可是帮了你大忙!”
赫拉斯.哈尔洛的身体猛的一僵,沙汶.波特利的声音像一条毒蛇,钻进他的耳朵里。
“你的伯父,读书人罗德利克,还有他的两个儿子,你的那两个堂兄弟,全都让那个苏莱曼给砍了。”
“哈尔洛家族的血脉,现在可就剩下你了。”
沙汶.波特利直起身,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赫拉斯.哈尔洛。
“哈尔洛岛的继承权,十塔城的领主之位,铁群岛中最富有,人口最多的岛屿,仅次於葛雷乔伊的家族,现在不偏不倚的落到你的头上了。”
“你真捨得在这里死去吗,让哈尔洛家族血脉断绝?”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你现在回去,可就是整个哈尔洛岛的头领了。
赫拉斯.哈尔洛猛的站起身:“你说什么!!!”
他身下的椅子被一股巨力带翻在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他年轻的身体因愤怒而剧烈颤抖,那张因失血而苍白的脸涨得通红,青筋在额角突突直跳。
这个突如其来的,充满力量的怒吼,竟然將在场所有久经沙场的老铁种们都震住了。
大厅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火焰在壁炉里静静燃烧,映照著赫拉斯.哈尔洛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没有人知道,他的愤怒,是因为被揭穿了內心的野心而恼羞成怒,还是因为家族的血仇和个人的耻辱被无情践踏而真心悲愤。
又或者,两者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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