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张飙:不装了,摊牌了,老子自爆!(2/2)
“若无真凭实据,你……你这是诽谤宗室,祸乱人心!”
张飙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啧了一声:“潘藩台,茶不错,比我在山里喝的露水强多了。”
“张飙——!”
潘文茂差点拍案而起。
“急什么?”
张飙放下茶杯,从怀里掏出那几页从饶州卫账册抄录的关键内容,随手丢在潘文茂面前的茶几上:
“真凭实据?看看这个,够不够真?”
“这是从饶州卫指挥使耿忠的暗账里抄出来的!上面记录了军械异常调拨的时间、数量、代号!”
“还有,内承运库的核验符号!”
潘文茂狐疑地拿起那几页纸,只看了几眼,脸色就由青转白,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上面记录的军械调拨时间、数量、代号,尤其是那些指向不明的流向和宫廷内帑的符号,与他隐约知道的一些事情,隐隐吻合。
“这……这耿忠已死,如何确认这不是你伪造的?”
潘文茂强作镇定,但声音已经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伪造?”
张飙盯着他,眼神锐利如刀:
“老子在饶州卫,当着凉国公蓝玉和众多军士的面,公开审理的耿忠!他手下亲兵可以作证!凉国公也可以作证!”
“潘藩台,要不要我请凉国公过来跟你对质?!”
他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却更具压迫感:
“潘藩台,武昌卫指挥同知陈千翔,是不是也因为发现了类似的事情,才被失踪的?”
“他现在是生是死?你身为湖广父母官,不会不知道吧?”
潘文茂眼神闪烁:“陈同知……他前几日告假,说是家中老母病重,回乡探望去了……”
“放屁!”
张飙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跳:
“他老娘十年前就入土了!潘文茂,你他娘的在糊弄鬼呢?!”
他站起身,指着潘文茂的鼻子:
“陈千翔的女人告诉本官,他五日前发现卫所的账目对不上,结果就突然失踪了!”
“现在,要么已经死了,尸体不知道埋在哪个乱葬岗!要么就被关在某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你身为布政使,封疆大吏,对此等骇人听闻之事,是真的一无所知?”
”还是……故意装聋作哑,甚至……本身就是其中一环?!”
这话太重了。
重得潘文茂和他身后的师爷都骇然变色。
“张飙!你休要血口喷人!”
潘文茂也豁然起身,气得胡子乱颤:“本官为官清正,岂容你肆意污蔑!”
“清正?”
张飙冷笑:“那我问你,近三年来,湖广上报的剿匪军费,一年比一年高!光是去年,就高达八十万两!可匪患平了吗?”
“没有!越剿越多!”
“我问你,钱都花到哪里去了?那些损耗的军械,又都去了哪里?”
“你身为布政使,主管一省财政民生,你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怀疑过!?”
潘文茂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当然怀疑过,甚至暗中调查过。
但每次刚有点线索,就会受到来自各方面无形的压力,或是相关人等离奇死亡、失踪,最终都不了了之。
他知道这潭水极深,牵扯的利益网极大,他不敢查,也查不动。
“张大人……有些事,非是本官不明白,而是牵扯太广,动辄便是泼天大祸啊!”
潘文茂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无奈和恳求:
“你……你何必非要捅这个马蜂窝?不如……不如我们将此事压下,从长计议……”
“计尼玛个头!”
张飙一听这话,火气就上来了:
“你知道老子在山里被撵得像条狗一样乱窜吗?谁不知道我张疯子不要命?还敢这样欺负老子!真当老子没脾气是吗?!”
“现在,我告诉你,潘文茂,这马蜂窝,老子捅定了!”
“皇上来了也拦不住!我说的!”
轰!
此话一出,潘文茂与师爷,还有那名负责记录的堂事官,如遭雷击。
虽然他们不是没听说过张飙的疯狂事迹,但闻名不如见面啊!
这个张疯子,比传言中的更加大胆,也更加疯狂。
“老子不光要捅,还要把它砸个稀巴烂!”
说完这话,张飙径直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指着外面:
“你听听!现在整个武昌城都在议论这件事!”
“我相信,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湖广,传遍天下!”
“你压得住吗?你背后的那些人,压得住这滔滔民意吗?!”
窗外,隐约传来街面上更加喧哗的议论声,‘养寇’、‘藩王’、‘钦差’等字眼不断飘入。
潘文茂面如死灰。
他知道,张飙说得对,事情已经闹大了,根本捂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急匆匆跑进来禀报:
“藩台大人,按察使黄大人、都指挥使司的王佥事,还有……还有楚王府的长史大人,都到了衙门外,说要……要见钦差张大人。”
潘文茂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张飙闻言,反而笑了。
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疯狂和兴奋:“好啊!都到齐了?正好!省得老子一个个去找!”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对潘文茂道:
“潘藩台,走吧?咱们一起去会会这湖广地界上的各路‘神仙’!”
“看看他们是来救火的,还是来……灭口的!”
话音落下,他也不等潘文茂回应,率先大步向外面走去。
此时,二堂之外,布政使司的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
湖广提刑按察使黄俨,面色沉静,眼神锐利如刀。
他主管一省刑名,此事正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
都指挥使司佥事王通,一身戎装,脸色不太好看,卫所军械出事,他难辞其咎。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位身着王府属官服饰、面容白净、眼神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意味的楚王府长史,周文渊。
他代表的是楚王朱桢的意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从二堂走出的、衣衫褴褛却气势逼人的张飙身上。
“哪位是楚王府的长史?”
张飙目光扫过众人,直接落在了周文渊身上。
周文渊微微拱手,语气不卑不亢,却带着疏离:“下官楚王府长史周文渊,见过张钦差。”
他顿了顿,又淡淡询问道:“不知张钦差方才在衙门外所言,‘涉及藩王’是何意?须知,诽谤宗室,可是重罪。”
【上来就是质问和威胁?】
张飙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周长史,本官手握饶州卫的确凿证据,显示确有军械流向不明,其背后可能牵扯甚广,或有藩王牵涉其中!”
“本官何时特指楚王殿下了?你这么快就跳出来,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张大人慎言!”
周文渊脸色一沉:“下官只是代表王府,前来询问澄清,以免污浊之言,玷污王爷清誉!”
“清誉?”
张飙逼近一步,目光如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本官手握饶州卫的铁证,显示军械流失、养寇自重确有其事!”
“至于背后是否与楚王府有关,查了才知道!”
“周长史若是心中无鬼,何必急于在此撇清?更应该协助本官,彻查清楚,若楚王殿下清白,正好借此机会昭告天下!”
他这话连消带打,既点明了有来自饶州卫的硬证据,又将了周文渊一军。
周文渊一时语塞,脸色更加难看。
按察使黄俨此时开口了,声音沉稳:
“张大人,你方才所言之事,关系重大。不知证据何在?可否容本官一观?”
“黄臬台要看,自然可以。”
张飙对这位主管刑名的按察使态度稍好,将饶州卫账册的抄本递了过去:
“这是从饶州卫查获的暗账抄录,原件已被本官妥善保管,并有部分核心内容,已由本官属下,通过其他渠道,秘密送往京城了!”
他刻意强调了‘送往京城’和‘原件妥善保管’,既是施加压力,也是给自己增加一道护身符。
黄俨仔细看着那些记录,眉头越皱越紧。
他是老刑名,一看就知道这些记录不是空穴来风,尤其是上面提及的异常物资流动和内帑符号,让他心惊。
王通佥事也凑过来看,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煞白。
他是军方的人,更清楚这些记录背后意味着什么。
“张大人!”
黄俨看完,沉声问道:
“提供此证据的饶州卫相关人员,现在何处?还有,你方才提及的武昌卫陈千翔失踪案,又是怎么回事?”
“饶州卫指挥使耿忠已被灭口!其心腹亲兵已被锦衣卫的人控制了!”
张飙大声道:“而武昌卫的陈千翔,疑似发现了类似线索,现已失踪,生死不明!”
“本官怀疑,就在这武昌城内!甚至可能就在某些人的私牢里!”
说完这话,他顿了顿,然后目光灼灼地看向黄俨:
“黄臬台,你主管一省刑狱,卫所官员接连出事,一人被杀,一人失踪,你这按察使,管是不管?!”
黄俨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管!自然要管!耿忠被杀、陈千翔失踪,皆是湖广境内的大案,本官必穷究到底!”
“好!”
张飙要的就是他这个态度:
“那现在,就请黄臬台、潘藩台,以及王佥事,立刻下令,封锁武昌城所有出入口,全城搜捕那些袭击钦差、杀人灭口的凶徒!”
“同时,搜寻陈千翔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目光又转向周文渊:“周长史,楚王府是否也能出份力?”
“毕竟,若真有歹人利用楚王名下的产业藏匿,也好及时揪出,免得玷污了王爷清名!”
周文渊脸色铁青,他知道张飙这是在逼他表态,将楚王府也拖下水。
他咬了咬牙,硬邦邦地道:
“王府护卫,不干涉地方事务!此事,自有黄臬台、潘藩台处置!”
“若真有证据指向王府下人涉案,王府自会清理门户,不劳钦差费心!”
“不劳我费心?”
张飙冷笑:“那若是本官查到,有凶徒或证据藏匿于王府名下的庄园、店铺之中呢?”
“周长史也能保证‘清理门户’吗?还是说,要本官请出王命旗牌,直接带兵去搜?!”
“张飙!你放肆!”
周文渊终于忍不住,厉声喝道。
“放肆的是你们——!”
张飙声音比他更大,气势完全压制:
“本官钦差在此,代表的是皇上!尔等身为臣子,不思为君分忧,查办蠹虫,反而在此推诿搪塞,是何居心?!”
“难道真如本官所疑,这湖广官场,早已是铁板一块,蛇鼠一窝了吗?!”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在场所有官员都脸色大变!
张飙这是彻底撕破脸,把整个湖广官场都架在火上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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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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