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你为什么要来（2/2）

光球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她的额头，试图驱散那盘踞在她精神世界深处的黑暗与混乱。

玄冥很清楚，在神考中迷失自我有多么危险。

当年的唐晨，何等惊才绝艳，最终不也在修罗神的考核中迷失，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神考的残酷远超想象，一旦失败，代价就是形神俱灭。

千仞雪已经站在了悬崖边缘。他原本的计划，此刻不得不做出改变。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毁灭。

然而，就在玄冥集中全部精神，试图引导千仞雪混乱的意识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感受到了外来力量的“净化”，千仞雪体内那股深植的堕落之力做出了最激烈的反抗！她眼中黑光大盛，被击落在一旁的天使圣剑仿佛受到召唤，发出一声凄厉的嗡鸣，骤然化作一道黑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激射而来！

“噗嗤——！”

利器穿透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天使圣剑，缠绕着最为浓烈的黑暗堕落气息，精准而狠辣地刺穿了玄冥的胸膛，从他的后背透出半截剑尖！

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洒落在地上。

玄冥身体微微一颤，眉头蹙起。他不是没有防备，但在全力引导千仞雪神智的关键时刻，他实在分不出更多的力量去抵挡这一剑。

唤醒一个迷失的灵魂，远比引诱其堕落要困难千百倍。

他低下头，看着刺穿自己身体的圣剑，又看向近在咫尺的千仞雪。

此刻，千仞雪那双赤红的眼睛，除了疯狂的恨意，竟然流淌下了两行殷红的血泪！

那血泪之中，夹杂着无尽的痛苦、委屈和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撕心裂肺的绝望。

她失去了理智，但她并非失去了一切。

她还记得他，记得那份刻骨铭心的仇恨，也记得……其他更深层、更复杂的东西。

看到这血泪，玄冥心中的复杂情绪达到了顶点。

他不再犹豫，额头上冰火神冠的印记骤然亮起！神冠中央，那仿佛由无数只细小邪眼组成的核心部件，闪烁起诡异而深邃的光芒，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直抵灵魂本源。

玄冥将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抵在了千仞雪的额头上。

刹那间，两人的神识通过这最亲密的接触连接在了一起。

一股如同万年玄冰般清冷、纯粹的精神力，如同涓涓细流，温和却坚定地流淌进了千仞雪那一片混沌、污秽的精神世界。

这股力量所过之处，疯狂的低语被冻结，扭曲的幻象被驱散，浓郁的黑暗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

千仞雪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的赤红和疯狂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痛苦，以及……逐渐回归的清明。

堕落的力量被强行压制，理智重新占据了主导。

当她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整个人都懵了。

她看到了玄冥近在咫尺的脸，看到了他冰蓝色眼眸中那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然后，她的目光下移，看到了自己手中紧握的、已经彻底洞穿了玄冥胸膛的天使圣剑！

剑身上，还残留着属于她的黑暗堕落气息，以及……玄冥温热的鲜血。

“！！！”

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千仞雪的心脏，比之前任何一次失败和屈辱都要强烈千万倍！她的手猛地一抖，几乎要松开剑柄。

当恨意褪去，当理智重归，她才真切地、绝望地感受到，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失去这个男人。

哪怕她恨他入骨，哪怕她无数次幻想过将他碎尸万段，但当这一切似乎真的要发生时，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明白，她根本……下不去手。

千仞雪颤抖着，看着手中洞穿玄冥胸膛的圣剑，又看着玄冥近在咫尺的脸，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并没有痛苦或愤怒，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无奈。

“不……不……”她语无伦次，眼泪混合着血水汹涌而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来……”

她宁愿在疯狂的仇恨中沉沦至死，也不愿面对此刻清醒后，亲手重创他的现实。

这种清醒的痛苦，远比之前的疯狂更让她绝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