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还是没了（2/2）

“你问我，我问谁？！”赵湛故作凶狠，其实跟孙日和一样，整个人都在颤抖。

那么多血，怕不是早流干了吧？

赵湛心急如焚，不断踮脚朝屋子里张望。

屋中，舒时昀就像个残破的木偶娃娃，任人摆布，半点反应都没有。他知道这孩子也没了，跟傅离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所求不多，只想要个孩子，安安稳稳的站在贺轻辞身边，那人妻妾成群也好，对他不闻不问也好，只要还能给他留个位置，有个亲生的孩子跟他作伴，这十年的辛苦，就不算枉费了。

可惜，他上辈子一定是作孽太多，所以才沦落到这地步，一个孩子过早出生，尚未睁眼就夭折，一个因他不慎，没有防备，也死得不明不白。

是他这个爹爹无能，连孩子都保不住，活该生不如死，任人宰割。

大夫们为保住舒时昀性命，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药，让他当场疼得昏死过去，脸色煞白如死人。

屋外，喜儿昭儿等人都默默垂泪。

这么好的正君，又要经历丧子之痛，这一回，还能挺过去吗？

夕朝从屋子里出来，一头的冷汗。

管家忙迎上去，急切问道：“正君情况如何？”

夕朝擦了下汗，神色哀戚：“正君性命无忧，但是小世子……”

即便她不说，其他人也知道未尽之意是什么，小世子未能保住，他们早有心理准备。

管家以袖掩面，真不知等王爷回来，该如何交代。

夕朝低声道：“这次的事，我总觉得跟中宫脱不了关系，还请您给高阳山写一封信，请王爷定夺。”

管家点头道：“我明白，事情的经过，我一定一字不漏的写上，相信王爷痛失爱子，绝对会把事情追查到底，好安慰小世子在天之灵，也还正君一个公道！”

夕朝略一福身，又回房去照顾舒时昀。

王府吵闹了一宿，直到天亮时分才在夕朝呵斥下安静下来，如今舒时昀滑胎已是定局，小世子回不来了，但正君还需要休息，不可将人吵着。

舒时昀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才醒来，彼时张太医也从宫中赶来，可为时已晚，无力回天。

张太医在一旁忙碌，给舒时昀把脉之后又开了张新药方，昭儿拿着方子去抓药了。

张太医自觉愧对舒时昀，也辜负贺轻辞对他的信任，因为没脸在王府久待，嘱咐众人一些注意事项后就匆匆离去。

等厨房将新药端上来，夕朝半跪在床边，吹凉了些才递到舒时昀嘴边，轻声道：“正君还请安心休养，等王爷回来，自会给正君一个公道。”

舒时昀如今就像具行尸走肉，魂魄都跟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离去了，仿佛没听到夕朝的话，半点反应也无。

他已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又流了那么多血，正是虚弱不堪的时候，要是连药都不喝，身体不知要破败到什么地步。

夕朝无奈，只好叫年福年吉进来，扶舒时昀版坐起来，勉勉强强的灌了半碗药下去。

夜深人静，舒时昀依然无法入睡，他眼睁睁瞪着帐顶，回想自己到底做错了多少事，才会沦落到今天这地步。

虽然早知道腹中孩子可能保不住，可他跟贺轻辞都如此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不敢磕到碰到半点，眼看这孩子就要出世，稍微长大一点，就能叫“爹爹”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要承受这等罪过，悄无声息的就离去了？

舒时昀瞪大眼睛，眼泪无声滑落。

等贺轻辞回来，他要怎么去说，“我把你的孩子弄没了”？那人会不会怪罪他，会不会恨他入骨？

倘若贺轻辞当年娶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身体无恙的人，如今断然已经有了孩子，都会叫“父王”了。

偏偏是他，是他这个没用的废物，连两个孩子都保不住，还日日叫人操心，毫无用处。

舒时昀费力抬手，轻轻抚摸腹部。

这里曾有过两个孩子，可为什么一个都活不下来，为什么？

舒时昀痛不欲生，抓住床单的手剧烈颤抖，哭得那般惨烈，却不敢叫外头守夜的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