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处可逃（2/2）

“多傻的小伙子！”多年后，何显泉给别人讲故事的时候还时不时地自嘲。

放弃就意味着自暴自弃，何显泉自然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也不会毅然走出大山来到城市，他咬了咬牙，硬挺着拉着苹果框向前挪着。

可是一个问题也摆在了他的面前：谁来给他烧冥币？

哈哈！我可能是最具有天才的水果贩子了！何显泉看着减少的苹果在内心嘶喊着。

摊位上的小饰品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十几件。

随后何显泉向她借了一支笔，撕下了一块纸壳子，在上面写着“何显泉灵位”三个字，字虽然写得不好看，却还算是工整，之后连同笔和火柴一块递给了她。

很快苹果卖了一多半，他手上的钱也变成了五十多元，明天再做一天，就可以还给慧雅面馆大姐的钱了。

想到这里，何显泉又像阿p一样乐观起来，拖着一筐苹果哼着小调，开始向祭祀用品一条街走去。那条街就在水果市场的后面，整整一条街都是买这种东西的。

当他到了祭祀用品一条街的时候，全身已经湿透，浑身发颤，若不是凭着坚强的意志力挺着，恐怕会一下子瘫软在地，再也不能起来。

秦依依是名十分聪明的女孩子，更懂得看穿别人的心思，见何显泉犹豫，便笑着说道：“拿着吧，等以后遇到了心仪的女孩子，就送给她！”

我的精元！传说女鬼是最喜欢男人的精元，可以令她们元气大增。何显泉想起了《聊斋》里面关于鬼的故事。

看到冥币，秦依依脸上的表情变了色，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何显泉，望得他一阵阵脸红。

何显泉脸上一红，知道自己表达错了意思，急忙连摆着双手解释道：“我是说你不要回到住处，就在这里陪我呆着，若是我晚上出现什么异状，你就帮我把这些东西烧了。”说罢他便将那沓百万冥币从框里拿了出来。

到了立交桥下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桥下做小买卖的络绎不绝。何显泉找了一处人比较少的地方坐了下来，用手揉着肿胀的脚踝。

“这件事情关乎我的生死，依依，你一定要帮助我。”何显泉一脸正色地说道，他觉得此时他的脸色一定很严肃。

秦依依很高兴，说这是她第一次卖这么多的商品，为了表示感谢，她特意挑了一只珠送给何显泉。

他拎着筐向之前所住的立交桥走去，那里到了晚上人流量也很大，阳气足得很，应该是躲避鬼域最好的去处。当然这也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完全没有根据。

想到面馆大姐，他的肚子又“咕噜”了一声，又想吃那又香又好吃的面条了！

过了一阵，何显泉才苦着脸说道：“难言之隐，我只要你帮我这个忙，至于为什么，等机会合适了，我一定告诉你。”

何显泉忍着疼痛，坐到了她的旁边，一边聊着人生理想一边帮着她卖货。年轻人就这点好，只要投缘，很快便会成为朋友，不像成年人，至少还要试探一番，这样一来，最终成为朋友的机会就会变得很小。

她的脸色更加阴沉了，显然对这种古怪的行为十分不解。

无意中摸到了口袋里的冥币，心中突然灵光一闪，若是去祭祀品店买些冥币，至少可以贿赂一下那些恶鬼！只要平安度过今晚，明天秦大哥所说的沈师傅就会帮助。

他不是不想喊出来，只是不想让秦依依担心。

“等等，我有东西要送给你！”何显泉灵机一动，眼角余光看到了手上的珠。

何显泉不住地后退着，他感觉到女鬼很强大，在她的身上，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具体为什么说不上来，那只是一种感觉，就像一个人在森林中看见一头斑斓老虎一样，会本能地感到对方的危险。

她的经历与何显泉的几乎完全一致，唯一比她强的是，何显泉还有父母，而她是一名孤儿。

一旦开张之后，事情就变得简单了很多，他不断地从筐中拣出相对较大的一些苹果，放在盖子上，人们总是将盖子上最大的苹果买走，从来没见人挑着小苹果买的。

看到她坚毅的眼神，何显泉知道，这个忙她一定会帮到底！

临走时，老板告诉他冥币要在墓碑或是灵位前烧了才能给鬼用，若是随便烧了，就不知道那只孤魂野鬼捡了便宜去，说罢还给了一小瓶煤油和一盒火柴，之后还神秘地笑了笑。

作为男生，自然是要主动一些的，何显泉微笑着与她打了招呼，并不时地在旁边和她聊天。

他想不到女人的声音还可以变得温柔，完全没有刚才的幽怨之意。

一路上他也没有闲着，观察着附近的环境。在一个垃圾桶附近，他捡到了一个干净的大纸壳子箱子。

“小兄弟，你的苹果我全要了，帮我送到家好吗？”沙哑的女人声音从背后响起。

此时的何显泉只是个刚刚高中毕业傻小子，哪里懂得她的心思，很久之后，才知道她是想让他把珠送给她！

按照她的年纪，也应该是上高中，可能是家庭困难，这才利用业余时间出来做些买卖勤工俭学。

按照越是里面就越便宜的原理，何显泉选择了最里面一家祭祀用品店，和其中一家老板讨价还价好久，这才用仅剩下的七元钱买了一百万冥币，每张冥币的数额是一万。

可能是因为年纪的原因，女孩在买卖的过程中不断地向何显泉望来，大大的眼睛中散发出清纯的光芒，令人有股想接近的冲动。

“鬼域！”何显泉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随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手上的珠险些没掉落到地上。

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祭祀用品一条街，艰难地找到了一处看起来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将柳条筐的盖子打开，把大小不一的苹果摆放在盖子上，开始贩卖苹果。

何显泉问着自己：难道除了我外，人人都是抓鬼的张天师不成！

“慢点，我的脚很痛，我的要害也很痛……慢点啊！”何显泉的嚎叫声在空荡荡的空间传出去很远……

“真的是无处可逃，无处可逃！”他咬着牙低语，目光望向了远处。

“啊！”向远处凝望的何显泉吓了一跳，他现在正在全神贯注望着住宅楼的方向，防止那鬼头冲过来，却不想身后来了人，不，应该是来了女鬼！

“好多年都没人送给我礼物了，虽然是假的，我也很高兴，珠我收下了，谢谢你。”女人声音中再次出现了温柔。

“给，这是我特意买给你的！”何显泉摆出了笑容将珠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