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花落知是故人来（2/2）

西会的人也来了，这里满满是人，不下数百，挤的满满当当，连落脚也难。夏弦找了一阵，眼睛也看了，忽然人群中发出惊叹。

“咚……”琴弦抖，乐声亮。

飘衣落乐乍舞罢，睡起梨犹带酒。

他是真的期待，二少生平最爱音乐，见到高手无不请教，如今见到几百年第一首传世名曲的作者，岂有不期待的道理。

秀才说的是这首曲子叫《月牙》，姑娘虽然吹奏的很美，但是，月牙终究是月牙，不是满月，自然是残缺的。

“他是孙何时，孙家的二少爷。”

虽然夏狂士人品不怎的，但是才华么，真没有人敢质疑。《月下独酌》在前，《剑赋》在后，谁敢说他才学不够，那是要被打脸的。

韩毅笑道：“楼里的姑娘不露面，在和大家猜谜语呢。夏秀士年正当，何不去参加？也好抱得美人归。”

就像雄狮环顾自家领地，他环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夏弦身上。夏弦有不好的感觉，孙家大少爷是孙剑，咱们有仇呢！

“铛……”

孙何时四面环顾，他擅长琴音，名扬南都。这时候要弹奏，连楼里的姑娘也声息俱无。

古琴有些年头，他左手按住琴弦，悬空不落，音不发，再一拨，有金石韵。绝对是一张好琴，万金难求。

于是哄笑：“为那青叶发芽我相护，劝酒劝酒，劝君一杯酒，我自好相思……哈哈……。”

自古来，月亮就寄托着多少才子佳人的思念，这首曲子大家都很熟悉，那说话的秀才取了洞箫，呜呜的吹奏起来。

“哈哈……”

人们兴奋了，精忠报国的作者近在眼前，还要和孙二少一起弹奏，或许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上不是，下不是，跑不掉，躲不了。夏弦骑虎难下，脸都白了。

“取琴来。”一个很潇洒狂放的秀才叫道。

这已经是主题了吗？开篇就是男人女人谁厉害的问题，根本就不能辩论好不好？

“小生近来身体多有不适，无法弹奏。”

二少爷又弹了几个音符，分明听出是子期伯牙的故事。俞伯牙和钟子期是知音，钟子期死后，俞伯牙感叹世上无人再懂他的琴声，于是将琴砸了。

这时候楼外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夏弦猜测应该是西会的人来了，他看门口，几百人涌来，大部分都摇折扇，穿长袍，大抵是在显示自己风流俊俏。只是，秋天夜微寒冷，他们扇风，自己不觉得冷飕飕？

“涔涔水镜青裳，浅妆淡眉笼翠袖。

哄笑成片，大家伙口哨声，流氓笑，这时候哪里能看出是一群读书人了？分明就是一群大街上调息良家妇女的小流氓。

连姑娘们也看不下去了，白纸飘飘，有数十篇文章落下。夏弦恰好捡一张纸，上面写的是：“却知秀士有乐才，何不琴声奏长天？”

夏弦有询问的意思，老夫子岔开话题：“秀士或许不知，南都文会有一项特殊奖励，写出府才文可进南院旁听一日，写出州才文可进南院看书一日。今夜，大约是没有谁跟修士争了。”

“风流倜傥少年郎，昨日西窗剪烛。但有云白风轻来，嫦娥月下穿霓裳。”……。

就是他把我灌醉，夏弦眯着眼，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恶意希望他弹崩。

夏弦伸着头，要往门口去找人，韩毅问道：“夏秀士找的是一位姑娘吧？”

身边两位夫子都没了心情，这小子怎么那么能搅和呢？大家兴致冲冲的，他三言两语就让所有人没了兴致，恨不得从歌颂白起变成批斗白起。

正说着话，楼内有声音诵道：“谁道女子不如男？古来多有一身殇。若无西施倾城国，何来越甲吞吴王？”

憔悴因郎似曾见，前日西窗相识后。

不见姑娘都说话了吗？大批秀才歪诗连连。

南都只有一个孙家，四大家族之一的孙。夏弦没想到，这位孙何时居然身份如此高贵。

夏弦不否认白起是个男儿，但杀孽太重，坑杀降卒无数，要他歌颂白起，他是做不到的。不由想起一首诗，不知不觉诵出：“太息臣无罪，胡为伏剑鋩。悲哉四十万，宁不诉苍苍。”

夏弦摸摸脑袋，黯然四面观察，他没有看见书院的人，一个也没有。莫非是孙剑骗我的么？想问问孙剑，发现对方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