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凶器(1/2)
白凰翡将自己的前半生当做男儿来活,可她如今嫁做人妇,新作人母,孩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太清楚不过了。
她负手立在院门口,视线扫过悲泣不已的丫头;扫过满面惆怅的大夫;再扫过满庭霜月漫天星子。脑海里飘着的,却是李姝抱着勉知的场景。
刚出牢狱那会儿,她因过不了心里那个坎,连看都不愿多看儿子一眼。李姝每天不厌其烦地抱着孩子来她的厢房,同她说话;孩子一有什么状况,亲娘不着急,李姝却急的眼圈都红了。
这样喜爱孩子的一个人,却可能今后都无法作母亲了?
“文儿姐姐,西厢那头有消息了。”尖锐急促的声音冲破了笼在院子上方的悲凉,小丫头急切地忽略了门口的人,跌跌撞撞地跑进了院子来。还不等身形站稳,先禀道:“尘夫人的孩子保住了。”
话音落下,小丫头的脚步也堪堪停下。她看了看跌坐在地上的文儿,双眼泪流未收;再看看一旁的三个女大夫,满面沉重……再怎么不谙世事的人,看到这样一副场景,都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丫头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整个人犹如被冰冻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
对于曾经害过自己小姐的人,文儿本无什么好感,如今听说小姐几乎不能为人母,又听说她的孩子却保住了,大悲大怒之下,面色涨的通红,从嗓子眼里压了一句出来:“凭什么她的孩子还活着?小姐分明是为了她才受伤的,那一刀本该是她受的!”
若是放在往常,单凭她说出这样的话,白凰翡就不会容她留在白府。可眼下,她也没有心思再去计较这样多,甚至在心里赞同了她这句话。
若非为了接云尘回府,李姝也不会遇上这无妄之灾!
她仰天叹了口气,生生地将满腔悲愤压下,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趋于冷静。好一会儿,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满面淡然地踏入院中。
文儿一见她来,忙站起身来,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可越是擦,那眼泪便越是汹涌,不多时便将水绿的窄袖给沁湿了。一块绯色的红巾递到她面前,有人在她的肩头轻轻拍了两下,止戈郡主的声音也在耳畔响了起来。
“哭吧,哭完了就莫要再去她跟前哭了,也别在旁人面前哭了。她如今需要养着,这东院还要你替她看着。”
听她如此一说,文儿再也不能忍住,呜咽声从唇齿间溢了出来,虽然拼命压制了,那声音却还是飘入了所有人的耳中。她忽的转身跪伏在白凰翡身前,狠命叩了几下头,“求郡主务必将凶手拿住。”
白凰翡见过太多的眼泪,也听过太多这样的话。她将双手负在身后,整个身子隐藏在青枫树下阴影里,脸上神色莫名。
红儿上前将文儿拉了起来,又用那方绯巾替她擦了擦泪,安慰道:“你不说,小姐自然是要去办的。”
文儿脸上泪痕犹在,闻言抬头看了白凰翡一眼。她真正同白凰翡接触的机会不多,却经常从自家小姐的口中听到关于她的赞美词。
小姐常说,止戈郡主是当世奇女子,论武功建树,她不比任何男子差;论女儿家的天性,她也不会输了深闺女子;她是百炼钢,也是绕指柔。
白凰翡并未回应她眸中的殷殷期盼,转身离去。
这件事若只是牵扯到李姝和云尘,倒也罢了,可偏偏身受重伤的还有重华公主,相较于前两者的伤痛,重华公主的生死更为重要。
她将忠义两个字在心里揣了二十五年,任凭腥风血雨如何侵染也不曾褪色,哪是那么容易就消失的?在她的心里,始终存有家国大义,有这荆国天下。
只是,她实在是太累了,也不甘受人摆布,索性以梅庵为屏障,躲到了秋拣梅的身后。她想着,只要躲开了,那些人便寻不到自己头上来,这荆国掀起再大的风浪,也与她无关了。可这一切,也仅仅是她想着而已……
她的爷爷是荆国的战神,族弟更要成为荆国未来的顶梁柱;而她的夫君正在为太子谋事,朝中一切风波诡浪,都与他息息相关。
至亲至爱都还在风雨飘摇中起起伏伏,她又怎么能说完全脱开身呢?
白凰翡一路出了白府,在府灯下倚柱等了片刻,待红儿也出来后,方一同上了马车,“去知府衙门。”
同白府的一片沉寂不同,枫城知府衙门此刻一片嘈杂。下头的人奔走相告,神色匆匆,六房书记齐聚一堂各抒己见,而端坐在明镜高悬牌匾下的知府大人与城防兵马司总兵却一语不发。
从年前的停云酒肆刺杀一事后,陈渡便一直在整顿枫城的治安,经历了那么多事,枫城也不曾出什么大乱子,可见整顿的效果。可他们谁也没想到,就在风平浪静的时候,平地再起波澜。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将真凶揪出来,即便要他二人脱去一身官服也无妨;可偏偏这次伤的,是重华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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