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伏罪(1/2)
十月二十八,正是个好日子。
上官府长孙满月礼办的隆重,满朝文武齐聚拜贺,十分热闹。而平时常往梅庵跑的几位大臣,在今日却都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紫武宫内。
君王依旧高坐在玉阶上的高案后头,龙袍冕冠,居高临下地看着下头一众人。他这场病,既有与白奕等人合谋的作假成分,又因想起陈年旧事,难免伤感引起心中郁结,真假参半。虽有太医照看着,没出什么大毛病,但脸色仍是苍白,两颊也深深滴向内陷了进去,整个人的状态都不甚好。
下头当堂跪着怀安王荆庭,在其身后依次是刑部尚书王清晨,枫城知府林滨及刑部员外郎柳青书。而太子、白奕与秋拣梅则立身在侧,众人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说说吧。”最后,还是君王开口打破了沉寂,沙哑的嗓子里压抑着沉沉的怒火,“那些事你都参与了几分?”
荆庭抬头看了一眼高案后的君父,虽然隔得远,他还是在鬓发间看到了几缕白发。此时他才发觉,这个人也会长出白发,也会容颜老去,也会有力不从心的一天!
他兀自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不答反问:“皇姐入梦来时,父皇可曾责问过她,那些叛国谋逆的罪,她又参与了几分?”
荆明正咬紧了牙关,没出声。荆和硕的事,也是他心头之痛。他也是个父亲,他的心也是肉做的!
不等他回答,荆庭痴痴一笑,垂眉掩饰眸中感伤,“儿臣糊涂了,如今上官伯乐都下去陪她了,黄泉路上她并不寂寞,又怎么会舍得回头看一眼呢?”
怀安王抬眼四下望去,处处雕梁透着皇家气派,昭示着登堂入室者无上的尊荣与权力。可在他眼里,这偌大的皇城,分明就是个困兽场,这一座座的宫殿,就是鸟笼。笼子里的鸟可以飞出来,但却飞不出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城。
这里面的所有人被豢养,被‘帝王之家’束缚,他们被折去了翅膀,磨光了锐气。笼中鸟井底蛙所能看到的,只能是一方天地。
“说起来可笑得很,分明连枫城都没离开过的人,却在治理着这个国家!”他抬头看着高案后头的君王,十分好笑,“当年父皇取皇伯而代之,成就了如今的开明之治,如今我欲效仿父皇英明,又有何不可的?”
荆皇面色铁青,双目如炬死死盯着自己的儿子,眼中已有杀机闪现。
殿中无人出声,他们甚至刻意收敛了呼吸,生怕打扰了这诡异的沉默。
和硕公主的事,既是国事,也是荆皇的家事。当初荆皇为了稳定朝臣下了那道圣旨,丝毫不念父女之情,不顾与皇后的夫妻情分,便是他们这些外人看来,也委实过了。何况荆庭是他的亲生骨肉,与荆和硕的感情又最要好,若说心中没气,恐怕也是假的。
而二十五年前那桩旧案,更是不可言说的伤痛。虽然至今他们还未从君王口中听到一个清晰的真相,但那个隐约的轮廓已经令他们心下明白,因此谁也不敢提及。
无论当年是否是荆明正弑兄夺位,人已经死了,可荆国成千上万的百姓还活着。
没有等到君王的回答,荆庭也不在意,反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父皇知道荆痕为何要反吗?”
眼中波光一转,荆明正脸上的表情已经明显松动。他同荆痕感情一想要好,若无那些陈年旧事,定会就此要好下去。旧事掀起时,他也恐慌,不知如何是好。最终选择了相信他,予以他一生安稳。
可最后,荆痕还是反了,虽然是半推半就,可他终究还是将刀指向了他。
“你坐在那个位置上,踩在所有人的肩上,手握生杀大权。高兴的时候,赏下三瓜两枣,所有人都要感恩戴德,即便你的恩赐对他们而言,连揣在袖子里都觉得硌得慌。可一旦触了你的逆鳞,便是雷霆之怒灭顶之灾!白凰翡是如此,太子是如此,当年的荆太息是如此,就连这天下在你手中也不过如此!”
荆明正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二十几年,便是白奕对他的言行也是赞赏有加,如今却被自己儿子指着说:不过如此?
“你要削藩,便拿军中将士做诱饵,逼迫荆痕和白凰翡反;你要巩固你的地位,所以哪怕三部尚书犯了事,你不惜同太子反目也要报下他们;如今你要对我下手了,却又想起曾经一度被你当做弃子的白凰翡了,与她联手唱了这出戏。”荆庭直起腰板,目光直直地迎上了堂上君王:“父皇,你敢说这些事你没有怀揣私心?你敢说每件事都是为的家国天下?为的大义公道?”
从得知荆庭有夺位之心,再到与白奕等人制定了引蛇出洞的计划,荆明正足足思虑一个日夜。因为他不相信,打从心底里排斥着这件事。
荆自影是他一手带大的,因是当做储君培养的,难免严格了些。但对于荆庭,他一向放的宽松,也就是近两年才放手让他做事,却也并未给他施加多大的压力。而他也总是表现出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无丝毫争权夺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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