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一争(2/2)
只等怀安王分析完眼前形势,秋应良适时地插嘴一句:“再有一个月,拓跋和亲队伍就要入都来了。”
荆庭嘴角一抽,清秀的眉宇紧紧地蹙了起来。无论与拓跋战与不战,太子都占尽了天时人和,能利用和亲来做的文章不大。
他缓缓起身,双手负后在屋中踱步。
阳光光明正大地铺进了屋中,照见满屋的清冷:轻纱乌帐,乌黑的楠木桌椅;就连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凌寒傲梅图,也是用黑纱装裱的,将途中漫天雪白衬的一览无余。
荆庭身上还穿着黑底红纹的团袍,长发束了一半散了一半。他常年耽于玩乐,不怎么操劳,皮肤保养的极好,雪白雪白的,却不似秋拣梅那样,是极健康的颜色。
十八少年身形已经十分挺拔,犹如悬崖上的劲松。即便是同太子站在一处,不作出那副吊儿郎当的派头,也是丝毫不输于兄长的。
近年来,皇帝交给他办的事多了,他在朝上露脸的机会也多了,满朝文武也渐渐注意到这位纨绔王爷。暗衬这小王爷终于也长大了,将来必定是太子左膀右臂,兄弟二人同心同德,力保荆国后继有望。
只是这些人不知道,这位小王爷不想做太子的左膀右臂,他也想登临最高点一览山河,想看看那个位置上究竟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一直以来,太子依仗的都是秋拣梅,而不是他这个兄弟。而荆庭心里也从来也没想过要辅佐太子。或许是因为兄弟同心,亦或者是因为身在皇室都有自知,他们两兄弟之间虽然从未说过,但一直以来都不算热络,却也没有到要置彼此于死地的地步。
胜者为王败者寇,各凭本事罢了。
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哪一点比兄长差,只因为比他早生了几年,为长子,所以太子一出生便占尽了优势。但这个优势,也很可能成为太子的劣势。
高处不胜寒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多少人盯着太子的位置,盯着荆自影的一言一行,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而他只是个无所事事的小王爷,即便做错了什么事也能被原谅,毕竟他肩上没有担着荆国未来,没有人会对他报以期许——除了荆皇。
或许是因为幼年时的兄弟情谊,亦或者是君王对于当年没有相救反而落井下石的自己感到厌恶,他心里希望看到兄弟和睦,以弥补自己的遗憾。
他一面给了荆庭磨练的机会,给了他权力,却又一面压着他,告诫他谨守本分,好好辅佐兄长。
可这世上,哪有这么漂亮的事?
秋应良的目光随着荆庭的身影来回转动,微微挑着嘴角,盛在眼眶中的笑透着痞气,像极了某个女子。他将身子懒懒地往后一靠,用后脑勺撞开了青木窗,感受夏风从他后脖颈的地方扫过,身子一个激灵。
“王爷不是早就布下了两颗卒子吗?”红衫少年漫不经心的语气,也像极了看好戏时的白凰翡。
荆庭身影猛然一顿,视线再次凉凉地从少年脸上扫过。那散漫的样子令他心头赶到一阵厌恶,心里却在思量着他的话。
太子能在朝中站稳脚,与梅庵两人脱不了干系。秋拣梅没在朝中供职,即便如今掌管了自来馆,也是遵循着上官伯乐留下来的规矩,何况此人甚是精明,就似个无缝的蛋。但白凰翡不同,她的一言一行都令人忌惮,最主要的是她身边有人,可以利用。
皇帝用白漓江和白凰翡相护牵制,动不了白凰翡,还可以在白漓江身上下功夫!
负在身后的十指渐渐收拢,连带着眉间也攒起一抹为难来。
“王爷是担心,失去了这员良将,将来对战拓跋时会捉襟见肘,无将可遣?”秋应良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年轻王爷的眉宇间,一语将他的纠结道破。
荆庭又缓缓地移动脚步。
他同太子争那把龙椅,是坚信自己也能做好这一国之君,也能将荆国带向繁荣昌盛。可若是因为一己缘故,将荆国置于强敌铁骑之下,那这位置争来何用?
秋应良起身掸了掸衣袖,好整以暇地道:“王爷的时间有限。”语毕,一个跃身踩上窗柩,潇洒而去。
怀安王看着青木窗柩上那个小小的脚印,眉头皱起的弧度越发的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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