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江山社稷(1/2)
上官仲远是怎么死的?
“你父亲是为江山社稷死的!”
这是公孙忏给上官谦的回答,尽管三岁的孩童不明白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牢牢地记住了四个字:江山社稷!
他的父亲为了这四个字而死,而他为了这四个字活了半辈子,究竟何为江山,至今无解。
上官谦抬头看向缓步行在前面的老师。三十多个年头过去,那双曾经将他从石狮子上抱下来的臂膀已经形如枯槁,脊背虽然挺的笔直,夏风呼啸而过时,透过薄薄的粗衣还能看到凸起的骨骼。
他今年已经四十一岁,膝下尚有一子,胞妹虽然远遁空门,却仍居在相府。而他的老师已经迈过古稀之年,孑然一身,孤苦飘零!
公孙老先生门下子弟何其多,就连当今天子都是他教出来的;他的女儿是堂堂国母,他是当之不让的国仗!可这些在老人眼中,尽数化作冷漠掩住了眸子里的哀凉。他活了太久,也站的太高,该见的不该见的都见过了,人性的善与恶已经让这个老人千疮百孔。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放不下。在白奕跑到茅屋同他大吵一架后,当天夜里便收拾行装奔赴了秋山,只为确保江山无虞。
公孙忏毕竟上了年纪,行了一段路后,便觉气喘,随意择了个花坛坐下。花坛里均匀地种着波斯菊,被打理的很好,一排排整齐地开放着,颜色各异。因刚刚才浇过水,花瓣上还有水珠,将老人的灰衣润湿点点。
上官谦看了看用来垒砌花坛的石块,一撩袍袖,也坐了下来。问道:“老师有什么话吩咐?”
“我是来找郡主的,顺道来看看你。”老先生言辞简洁,“你大抵还不知道拓跋要遣人来联姻的消息。”
上官谦病重这些日子,秋拣梅将外头的消息都拦了下来,嘱咐人不许相告,让相爷好生歇着。下头的人也不敢乱说话,何况此事也还没传开,他自然就不知道了。
“蛮人狼子野心,一直觊觎荆国疆土,恐怕联姻是假,借此事图谋不轨才是真吧!”毕竟当朝首相,片刻功夫,上官相爷便察觉此事不妙,“圣上很难办呐!”
公孙忏眸中微露赞许,说话的语气却仍旧是淡淡的,“有可靠消息称,拓跋哈达曾经遣人出离崖关,若不出意外,恐怕是想联合胡人余孽谋我大荆。”
上官谦眉头紧紧一皱,“年前,我军虽然击退胡人令他们俯首称臣,可未能将他们败的彻底,这才不足一年的功夫……”
相爷的话说到一半,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声音戛然而止。
为什么没有彻底击溃胡人?
庆德二十六年的七月,凰翡将军派出荆国军队中最尖锐的那把利刃——红甲兵乘胜追击,可那三万红甲兵没有完成使命,尽数葬身黄河道。这一切,只因为上位者亲手布的一盘棋。在那盘棋里,他们成了弃子。
而上官谦,也是这盘棋中的谋划者。
佛家常说的种因得果,是有道理的。
公孙忏虽然不是谋划者,但他却是知情人,他选择了沉默,也就是变相地让他们成为了牺牲者。
他抬手拍了拍弟子的肩膀,只说:“你歇着,我去见白凰翡。”语毕,起身而去。
“老师!”上官谦几步跟了上去,眸中隐约露出了几分苍凉,“我也去。”
公孙忏驻步,转头看了他一眼。
上官相爷道:“事情既然是我们做的,就没有让老师来担骂名的道理。”
公孙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随着上官谦的步伐放缓了脚步。
阳光懒懒地在梅庵上空铺了一层淡淡的暖意,漫山的翠竹摇曳着激起一层层的绿色浪花,应和着从小书房传出来的琴声,何等精妙的精致。
可梅庵上下的人,心情却不大好。丫头小子纷纷捂住了自己耳朵,可那犹如撕心裂肺惨叫般的琴音还是能轻易贯穿他们的耳朵,绕耳不绝。
青姑领着兰儿与红儿冒死到了书房,探头一瞧,止戈郡主正在里间榻上抚琴,好不惬意;姑爷则神色坦然地在她身旁看书。
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白凰翡的双手上。
消瘦的十指在七弦琴上欢快地翻弄着,随着她指头的跳动,一个个魔音以迅雷之势钻入众人耳中。
三人面上一阵抽搐,青姑仗着资历在那里,几步入内,按住了自家小姐的双手。
琴音戛然而止,阖府上下皆松了一口气。
秋、白二人皆抬头看着老仆。
“怎么了?”女子挑了挑眉,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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