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非池中物(1/2)
竹与梅、兰、菊称为花中四君子,又与松、梅称为岁寒三友,其外观亭亭而立,四季长青,生来坚韧不畏严寒,是古往今来文人骚客乐于吟诵之物。
秋拣梅自幼便识的此物,只因他穿着的衣物袖口上总有那么一枚色彩各异的叶瓣儿,那是冬月亲手绣上去的。妇人从来没有解释过为什么要花费功夫在他袖口绣上那么一瓣并无什么用处的装饰物,秋拣梅也从来没有问过。就像他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一定要替母亲报仇一样,只要是她说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小的时候,她常将高粱酒注入嫩竹,等着竹子长老了,里面的酒也醇了。酒坊里的酒时常被偷了,唯独那片竹林虽在光天化日之下,却不曾被盗。因为人们都知道,竹子的心是空的,即便是将它刨开,也什么都得不到。人心有时也是如此,放的越高,空缺的地方也就越多,七情六欲都是填充品,一旦死了,那些填充品也会随着流淌出来,消散在空气中,谁也抓不住。”
秋拣梅端起茶碗润了润唇,彩青的瓷碗被狎在十指间流连一番后,被轻巧地搁在了桌上。文弱公子袖手起身,长揖一礼道:“秋某该告辞了。”
荆自影的目光随着他翻飞的十指落在桌上,十分随意地招了招手,示意他自去。心里琢磨着他这一番话,长眉紧蹙,不知思量着什么。
自有了身孕来,白凰翡越发觉着身子沉重起来,一言一行少不得小心谨慎起来。与皇后几人说笑一阵,便觉着身子困倦,托辞出来。
公孙皇后也不留她,见她身旁也没带个婢女,少不得念叨一句后,让田麽麽亲自送郡主回去。
白凰翡揖礼道:“凰翡是同夫君一道来的,他就在午门候着,倒也无妨。”话一顿,她将目光转向了公孙无虞身后的太子侧妃,脸上端出一个温婉和煦的笑来,“倒是瞧着侧妃娘娘标志可人,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亲近亲近。”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李蔷薇虽然是个太子侧妃,却也是太子用花轿抬进门的。从前她们只听说凰翡将军一向不将旁人放在眼里,却没想到她如此恃宠而骄。
公孙幽目光扫了扫李蔷薇,只玩笑一句:“难得你们如此投契。”
公孙无虞侧身一让,将李蔷薇让了出来,也笑道:“郡主的眼就是毒,蔷薇妹妹藏也藏不住。”
一直兢兢业业的太子侧妃适时地躬身福礼,柔柔说道:“皇后娘娘与太子妃说笑了,能与郡主亲近,是蔷薇的福分。”
三言两语宾主尽欢,皇后便让田麽麽送二人出云宫,自己仍旧同各府命妇说笑赏花。
二人离开云宫,便打发了田麽麽回去。白凰翡却不沿着长巷出去,反倒是择了相反的方向,一路慢悠悠地踱步而去。
李蔷薇跟在她身后三步开外,行了一段路后,方提醒道:“这条路并非出宫的路。”
正是日头毒辣时,大道两旁种了阔叶梧桐,夹道洒下大片的阴凉。行在其中,夏风悠悠而来,倒也不热。白凰翡负手而行,一身绛紫衣衫被风拂过,腰间环佩轻响。她双眸含笑淡淡看向前方,嘴角也向上挑着,是一贯面具式的浅笑。
“去萍絮宫看看三殿下。”
李蔷薇浑身一僵,绣着桃叶的绣花鞋子陡然停下,裙裾上翻飞的杏色花瓣轻微晃动着,不过片刻便将一双绣花鞋遮掩住。洒下的树荫挡住了她的脸,却挡不住声音里的颤意:“好端端的,郡主怎么想着去看他了?”
白凰翡转头看了李蔷薇一眼,虽然还是一脸笑容可掬,却无端给人压迫感。
在她的注视下,李蔷薇不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三殿下身有残疾,自幼丧母,如今又失去了凤妃娘娘的庇护,岂不是很可怜?”止戈郡主信步往前行去,淡淡地说:“侧妃娘娘觉着是不是?”
李蔷薇慌忙遮掩脸上的惊骇,连跌应声:“是。”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她娟秀的面庞上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抬眼瞧了瞧那一抹紫色的背影,眸子里染了沉沉的忧虑。
白凰翡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不时指着沿途的风景赞好,时而是一颗长相奇特的劲松;时而是一朵姿研壮丽的花朵;甚至是一只偶然从主人身边逃出来的猫都能引起她的兴趣。她这个态度,着实让李蔷薇琢磨不透,只能跟在其身后心不在焉地附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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