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探监(2/2)
红衫少年咬了咬牙,“她若不应呢?”
“那是她的事,你瞎操什么心?”白凰翡顺口怼了少年一句。
秋应良被噎的满面通红,却无言辩驳,转身离去。
随着时间的流动,止戈郡主杀人的事在枫城迅速传播,就像是发酵的面团一样,仿佛是在一瞬间便闹开了。一开始还在看戏的众人此刻纷纷反应过来,口诛笔伐,结论不一。
外头一干人跑断了腿,压舆论的压舆论,查真相的查真相,而当事者却老神在在地待在铁笼子里,十分悠闲地等待着。
从查到荆昊的那一刻开始,秋拣梅便有些退缩了。他突然间有些害怕,怕那桩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会再翻出什么波澜来,令那个人崩溃。从云宫出来后,他便将自己藏入小书房,谁也不见,什么消息也不听。
脑海里不断交织着近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一个个熟悉的陌生的人影在他的眼前走马灯似地晃过,很快便编织成一个巨大的网,连带着将他自己也给网了进去。饶是他思绪转动的再快,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抓住那个网的源头。仿佛哪里都是开始,又都是结束。
他总觉得背后那只手就在自己的身边,每件事都发生的那样巧合,巧合到他都找不到什么破绽。从荆昊、公孙迎凤、秦焱这一代人;再到荆太息、荆明正、荆痕;如今是他、上官伯乐、白凰翡……三代人的恩怨纠结在一处,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着实太难理清。
秋拣梅脑子虽然比旁人反应要快些,但也不是神。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理起来十分费劲。他将脑海中冒出来的那些奇怪的想法在宣纸上划拉出来,重重叠叠反反复复,不断地设想又不断地推翻。
他仿佛回到了少年的时候,为了查出毒害母亲的真正凶手,为了顺着一条细小的线索将幕后的人揪出来。他可以把自己关在里面整整七年,只为这一桩事活着。
而现在呢?他想为白凰翡活着,将她从那张错综复杂的网子里摘出来,所以他要先落进那张网子里。
最后,他的笔锋停顿在‘琉璃月’三个字上,视线定格。好一会儿,才搁下笔,择了件墨色的纱衣披在身上,出门去了。
蓝顶小轿抵达停云酒肆时,这间曾经门庭若市的门铺静静地矗立在一片喧嚣中。他示意抬轿的轿夫上前敲门,连敲了数下,没人回应。
秋拣梅心头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面上露出些烦躁,示意直接撞门。整个酒肆安静的出奇,是那种十几年荒无人烟的寂静。
直到轿夫破开了那件上锁的小屋,看到那张牌位的文弱公子心里那些重重叠叠的疑惑,这才分崩离析般得到了解释。
他嗤笑着退出屋子,淡淡吩咐道:“把琉璃月找出来,不管花什么代价。”如此一句话,他再不多说什么,径直出了酒肆,往刑部的方向去。
他怎么就没想到,白凰翡说要保下楼青凤,要保秋应良,她还要保的一个是琉璃月。他当时还在想,楼青凤与秋应良尚可理解,而琉璃月在这桩旧案里,究竟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要让她用到‘保’这个字呢?
时间一到中午,日头居中偏西,会从西面转角那条缝隙中投入牢房来。白凰翡将身子靠在冰凉的石壁上,以保证自己的思绪清醒。她身下是用干朽的木头制成的床,搭了一张陈旧的凉席。席草被女子抽出来射靶玩,缺了一大块。似乎是玩累了,她将草席捏在手里打转,目光迎着那道透进阳光的缝隙望了出去,似乎想要看见些什么。
可除了那道微弱的光,她的眼中什么也没瞧见。
寂静的过道又传来了脚步声,不同于秋应良那般轻快明朗,也不同于狱卒那般沉重。这个脚步声缓慢而虚浮,显得有气无力。
那个脚步声还隔的很远,白凰翡却本能地将靠在墙壁上的身子坐直了,手里的席草也丢到了一旁。她甚至专程地将那张破烂的席子遮了遮,拍了拍自己的面颊,展露出一个飞扬的笑来。
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白凰翡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随着白色衣角从黑暗中显露出来,止戈郡主笑吟吟问道:“夫君查了些什么?”
白色的身影从黑暗中彻底露了出来,一张年轻却布满了狠戾的脸出现在微弱的灯火中。那双倒映着牢狱中女子的眼中充满了怨毒,声音因为拔高而显得尖锐而刺耳。
“秋拣梅救不了你,这次没有人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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