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来信(2/2)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一直在枫城,改了容貌,改了声音,甚至连他爽朗明快的性格也不见了。十年风雪倏忽,在他眼里,就只剩下了一句‘好久不见’。
愤怒蹿上了脑明心,楼队长一个箭步上去,操起拳头便朝钟梵的面门袭去。
褐衣男子连身形都懒怠动一动,只是将头微微向后一扬,伸手将袭来的拳头截住。嘴角挑出一个轻蔑的冷笑,“听说你一身武艺废的差不多了?”
楼云飞瞳孔微微一缩,手中剑出鞘,利索地落在了钟梵的肩头。后者这次却未闪躲,反倒是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浑身的力道一松,靠在墙上双手环胸。放缓了语气道:“钟家那场大火并无什么冤情,你与其揪着这件事不放,倒不如好好查查楼启云的死。”
楼云飞一惊,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钟梵将头微微一抬,布满了红色坑洼的脸上,一双浑浊的眼闪过一丝痛楚。他叹了一声,道:“元丰年你爹任淮阳城防兵马司总兵,太子殿下在他的辖区出事,昭武先帝与圣上都未追究他的责任,你不觉着这件事很蹊跷?何况你爹武将出身,又在壮年,暴病身亡的几率有多少?再者说,宫里有凤妃,御前有你小叔,可你们楼家这几年来,却一直不温不火。”
这么多年,楼云飞一直想着钟家的事。父亲死后,尚有小叔和长姐在,也用不着他来操心。今听钟梵如此一说,也觉疑云阵阵,可又具体说不出哪里不对来。只是满脸疑惑地望向眼前这幅陌生丑陋的面孔。
钟梵伸手将肩头的冷锋避开,直起身来理了理衣服。他的双眼已经恢复了那浑浊无神的模样,波澜不惊地冷然道:“钟梵已经死了,你也莫再寻了。”语毕,转身而去。
楼云飞怔了片刻,反应过来时,小巷中空落落的。他往钟梵离去的方向看了看,千情万绪爬上心来,不止何种滋味。半晌后,收剑入鞘,漠然而去。
通缉白凰翡的檄文早已下发各地,而随着秦家三百余口的命案扩散开来,配上秦小姐闹市伤人的消息,活脱脱就是止戈郡主畏罪潜逃的戏码。
渡城的消息扩散的并不比枫城慢,短短三日的功夫,临近诸城已经悉数获知,可仍旧没有白凰翡的消息。秦文口中也就问不出个究竟来,楼云飞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日三次造访酒肆。
他早上来,秋公子只有一个字:“等。”
午时来,还是一个字:“等。”
晚上再来时,索性见都不见,只让酒肆的小伙计转达一个字:“等。”
到最后,楼队长也没了脾气,终日缩在下榻的驿馆中,静下心来等。他刚把心静下来,白凰翡,有消息了。
三月初一,大早,细雨蒙蒙。酒肆的石掌柜将秋公子厢房的门敲得‘嘭嘭’作响,“公子,少夫人的马。”
秋拣梅正是迷糊之际,听闻此言,立即翻身而起,披衣出门。
浑身似血的千里良驹不耐烦地在酒肆门口搭着蹄子,为这座小小的酒肆增添一抹亮丽的色彩。周遭围观的人连连称奇,却无一人敢上前一步。毕竟,这匹宝马刚才才踢翻了两个意图去摸它的人。
一看到那个文弱公子出来,赤兔马的硕大明亮的眼珠子转了转,搭着蹄子上前两步。
秋拣梅与这匹良驹一向不对付,视线只在它身上停留了片刻,四下探寻,却没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眸中那一抹亮光一暗,微垂眉眼,唇畔露出一丝苦笑。
赤兔马用挂了软刺的舌头舔了舔文弱公子的脸,又拿头蹭了蹭他的胳膊。
秋拣梅有些讶异地看着它,终于看到它脖子上绑着的那个包裹。心下又惊又喜,忙忙地取下来,顾不上旁人,拆开细看。包裹内只有一块素麻布,布上墨迹斑斑,早已辨认不出原字。
他眸中的喜色渐渐变成担忧,一旁的赤兔马又将头凑了过来,抵了抵他的胳膊。
文弱公子抬手抚了抚马头,勉强笑道:“没关系。”
赤兔马又伸出舌头舔了舔那张苍白俊秀的脸,令文弱公子身体瑟缩一下,本能地退后两步避开去。
正此时,一人携风带雨地分开众人而来,急声问道:“有白凰翡的消息了?”
文弱公子抬了抬手中的麻布,“夫人来了信,只可惜,昨夜下雨,字迹模糊了。”
楼云飞心中一凉,苦等四日换来这个结果?
秋拣梅将麻布收入袖中,笑道:“有消息总比没消息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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