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危机(2/2)
那位沉寂了三十年的闲散王爷,一朝之间便摊上两桩大事,真不知道是有人蓄意而谋,还是运气太差?可随后想到离崖战死的三万红甲士兵,以及白凰翡脸上虽然极度隐忍、却仍旧流露出来的强烈的愤怒,他的嘴角便慢慢地平了下去,开始思考刚才陈渡的提议。
离崖红甲兵的事尚且能替荆痕掩饰,可刺杀东宫太子,动摇国之根本,一旦和这样的事挂上钩,那位八贤王再怎么闲散爱玩,也不能不接受调查了。一旦他出现,白凰翡势必不会罢休,届时离崖的事闹将出来,荆皇颜面受损是小,朝中出了这样的事,便是给了他族可趁之机。
陈、林二人满腔热血并非什么坏事,只是眼下并不适合。
将这些事的厉害关系想的通透了,文弱公子温和的眼中又析出一点凉意来。他将双手举到眼前看了看,苍白的皮肤包裹着并不健硕的手掌,这样的一双手,但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
门外脚步声传来,陈渡去而复返,立在门外。对于秋拣梅明哲保身的态度,他心中仍有怨气。看也不看秋拣梅一眼,只说:“织布司的织女下落查明,除了死去的十三人,余下的二十三人中,有十人进入了花月坊,还有十三人离开了枫城。”
秋拣梅将他的话细细咀嚼一遍,一股凉意从脚底升了上来,“陈大人的意思是停云酒肆行刺的人,是织布司的织女?”
看他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陈渡也有些惊讶,“白将军没告诉秋公子吗?停云酒肆行刺的人都是织布司的织女。”
将前后的事做了一番联想,秋拣梅脸色顿时煞白,“秋某还有事,恕不相陪了。”他说着话,便起身往外头疾走去,一边走,一边提高了声音喊道:“备马入宫。”
陈渡眼睁睁地看着文弱公子一阵风似地出了翠竹小院,有些没反应过来,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相府二公子吗?他摸了摸鼻子,慢悠悠地踱出院子去,却见林滨呆若木鸡地立在门口,显然也是惊讶于秋公子的变化。
他抬手拍了拍同窗的肩,忽的想起前几日宫中梨园舞姬出事的消息来,惊得睁大了眼睛,“白将军曾到花月坊挑选舞姬,若她挑中的舞姬刚好是织布司的织女……”
林滨反应过来,浑身一个激灵。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赶了出去。
自那日溜了枫城一圈后,赤兔一直被栓在相府的马窖里,与普通马匹为伍的生活显然令这匹流淌着高贵血统的外来马十分不满。被小厮牵出来时,一步一顿地搭着蹄子,十分不情愿。
秋拣梅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可想到白凰翡,却顾不上那样多,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狠狠用力一拽。赤兔马原地长鸣一声,扬起两只前蹄,竟将他从马上摔了下来。
一旁的小厮见了,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愤怒,抄了一根树桠子就往赤兔马的臀部打去。秋拣梅半躺在地上,还未出声阻止,那赤兔马后蹄一抬,将小厮踢得倒飞出去好远,尔后撒开了四蹄奔了出去。
陈渡与林滨赶出来时,相府的小厮正七手八脚地将秋拣梅扶起来。知道事关重大,二人也没多说什么,林滨唤来自己来时乘的四人小轿,“他们脚程快,秋公子便坐我这个去吧。”
秋拣梅朝二人颔了颔首以示感谢,便匆匆地上了小轿,盖着棕黄拉布的四人小轿片刻后便没了影。
陈、林二人的心也不由的提了起来。
三万红甲兵的死不该算在白凰翡身上,可上头将这件事瞒了下来,他们只能心照不宣。下头的人不知道,那些失去了至亲的人,被悲愤冲昏了头脑的人,就只能将她当做仇人。
“但愿他来得及!”陈渡悠悠地叹了口气,抬手朝好友揖了揖礼,便唤自己的轿子过来。
林滨一把拉住瘦小的身影,十分苦大仇深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肉,“这轿子……”
陈渡将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掰开,似泥鳅般滑入轿子里,坐稳当了,才掀起半边轿帘冲着好友‘嘿嘿’一笑,“小弟还要回府拟移交刑部的文书,林兄,再会了!”
语毕,四人小轿轻快的远去了。
身宽体胖的知府大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直叹交友不慎。想了想相府到知府衙门的距离,又揪了揪身上的一堆肥肉,一张本就五官模糊的脸,更皱的似个面团。
正在林大人犯愁时,偏院中驾出一辆宽敞的四轮马车。到了门前,坐在前踏的车夫从车上跳了下来,恭敬地请道:“奉我家娘子的命送大人回府。”
林滨忙揖了一礼,连声道:“不敢当!”又转身对着相府的门拜了拜,这才上了马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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