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 黑暗的黎明(2/2)
暗探忽然发觉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他本不该抛下提交按拔枪,手铳只有一发弹丸,而如果他持剑挥舞,这东西再灵活也难近身。后悔已经太迟了,他扔掉手铳,用唯一的手去抓背后那个猴子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从后腰里掏出弯月形锈迹斑斑的利刃。那是一种外科手术的刀具,医生把患了脑炎的病人固定在座椅上,用高靠背上的铁箍圈住他的头,闻过麻药后用这种刀沿着铁箍把头盖骨完全地掀开,用药水清洗。
在暗探的痛吼中,头骨被揭开了!
暗探做了他唯一能做的事,他紧紧地抓住了那东西的两只手。他的手张开来及其宽阔,那东西的两只手则细长畸形,暗探一把抓住,就像抓住两根细柴。那东西根本无法挣脱这铁箍般的抓握。暗探清楚地知道他自己脆弱的大脑暴露在外,这是无论瑜伽或者其他训练都无法强化的地方。
但那东西忽然发出了刺耳的欢呼,张口把嘴里的东西吐在暗探的颅腔中,都是腥臭的、沉重的、叮当作响的银币。
暗探最后的意识是东方区风行的传说,某个介乎人类和魔鬼之间的东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没,他贪食脑子和脊髓这类东西,就像吸血鬼对血的渴望。人们把他称作“食髓者”。
食髓者从暗探的尸体上蹦了下来,使劲地拉扯通道墙壁上的铁链,这根铁链上带着无数的铁铃。这根铁链在通道的每个岔道口分叉,就像是一株生出枝蔓的老藤,末端是成百上千的小铁链,通往百眼的宫殿的每个角落。一瞬间,整个建筑物离得几百个房间里都响起了刺耳的铃声,无数被惊醒的乌鸦从各个方向飞入夜空,嘎嘎嘶叫着盘旋。
百眼的宫殿仿佛一个从梦中惊醒的巨人,每个关节每个角落都传递着骚动。
食髓者蹒跚地行走在通道中,用石头砸开了束缚着他的铁链,然后从那个被杀的暗探的颅腔中把一把银币掏了出来,拎起一罐水冲洗之后,再一枚一枚塞回自己的嘴里。
“亲爱的瑟拉,我立下了大功了!他们该放我走了!”他发出白痴般的笑声,“我攒了很多钱,可以给你赎身了。”
5、混乱的开始·thebeginningofchaos
西泽尔和塞尔维莉姚从那幕带着神迷感召力的歌剧中惊醒过来,密集的铁峭声已经如针一样刺入了这冬坚固的石灰岩建筑。
异端审判局的大队正在逼近。所有人都发疯一样奔跑,这种情形就像是一个蚂蚁窝即将被灌水之前那些逃窜的蚂蚁,不知道该跑去哪里,只是不能停下。
巨大的恐惧驱使着每一个人。这里居住的穷人就像鼹鼠畏惧阳光一样畏惧着异端审判局或者一切上等人,他们自知自己的卑败,知道自己犯下了错。他们偷窃和从事黑市交易,接纳异教徒和伪造钱币,他们不知道自己所犯的罪行在法律上多么严重,这是他们的生计,他们不得不做。
他们认为高贵的异端审判局并不会真的把剑锋对准他们这些老鼠,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安置了用于报警的铁链和铁铃。
他们从不知道自己参与的那些集会是什么性质,不知道那些重要人物的身份。当他们被梵蒂冈和北方教廷的战争席卷时,他们甚至找不到一个避难所。
每一方都选择抛弃他们,因为他们无关紧要。
塞尔维莉娅紧紧地抓着西泽尔的胳膊,他们在汹涌的人流中随时可能被冲散。
那些惊恐的猴子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抓着铁链荡来荡去,跟着人群一起流动。它们爱吃的果子满地翻滚,可连这些畜生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停下。
“从水道走”有人大喊。
这些人忽然意识到还是有一个明确的方向的,于是人流明显向通往水道的通道涌去。西泽尔紧紧地抓住塞尔维莉亚的手,不让她被人流冲走。
“不要去水道的方向。”西泽尔压低了声音,“那里是死路。”
“你怎么知道?”塞尔维利亚惊讶地看着这个镇静的少年。
“因为现在是台伯河涨水的时候。”西泽尔低声说。
“涨水?”
“那些下水道流向台伯河,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它的另一端连在哪里?”塞尔维莉娅茫然地摇头。
“单括东方区排放的污水,是不可能汇成那么大的一条地下河的,地下隧道的另一头也是连接粉台伯河,通往台伯河的上游。“西泽尔低声说,“它层一条发源于台伯河,终又流回片伯河的水.涨水的时候,连捞尸人也不敢进入地下水道。”
“可那些人都往那边去了,”塞尔维莉娅惊呼,“我们该告诉他们,”
西泽尔摆了摆手“你能做什么呢,在这样的地方高呼。谁会听你的呢,如果被他们发现你是美第奇家族的族长,他们只会认为你是异端审判局派来的暗探。他们会杀死你,还是不会听你的话,涌进地下水宿去送死。他们怎么可能会听一个暗探的话?”
“可我怎么会像一个暗探?”
“你是个上等人,这就足够让他们把你当作暗深来看。”西泽尔冷冷地说,“这就是所谓‘人民’,他们盲目的时候就像是一群野兽。你能试想白己骑着一匹骏马和一群野马一起奔跑么,你会被野马群踩死的。但是野马却能在野马群中奔跑,它们彼此之间有着一样的节奏。想活在这些人中就要有和他们有一样的节奏……和一样的疯狂。塞娅你是不能改变你的姓氏和人生的,你带着贵族的印记,我说过。”
“那我们怎么办?”
“这些人正在为我们创造逃走的机会。”西泽尔说。
“什么意思?”
“很快异端申判局的人就会冲进这里,他们必然追逐着人流,逮捅他们,搜寻藏在里面的异端。这时候我们只要去和人流相反的方向藏起来就好,这里太大,房屋太多,总有被漏过的地方!”
塞尔维莉娅呆呆地看着他。她明白这个少年的血几近干没有温度。但这种“藏在逃亡者背后求生”的冷血却带著卑鄙的成分,令人齿冷。
“卑鄙,这是你想说的么,”西泽尔抬起头,直视塞尔维莉娅的眼睛。
“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我还不能死……”西泽尔把头扭开,忽然显得有些烦躁,“可恶,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定,耳边传来雷霆般的巨响。异端审判局的巨型青铜火炮发射了,不是对准百眼的宫殿,而是对空,这是最严重的警告,此刻听到炮声的人都该立刻停止行动等待搜索。
6、密令-secretorder
“百眼的宫殿?”教皇敲打着地图上那个冷僻的位置。
“是一处荒废的建筑物,里面聚集了大约几千人,小偷、妓女、贩卖违禁药物的商人,还有异端。”卢加拉斯说,“但是我们以前没有想到北方教廷内廷的祭司会出现在那里。”
“几千人……”教皇沉吟了片刻,“也就是说对方混在几千个人里。我们很难一一甄别他们,因为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是谁。”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王后们都是女性。”西塞罗说。
“是的,都是女性,这不可伪装,被教义所约束。”教皇说,“唯一的办法是收押所有的女性一一鉴别,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这是百年难遇的机会。”
“羁押上千人……这有难度。”格拉古犹豫,“在混乱的局面下,可能造成暴动。这样强硬的手段还应该慎重考虑。”
“我们放走的每一个女人都可能是皇后。”教皇凝视着格拉古的眼睛,“我亲爱的朋友,我想我已经说清楚了莉莉丝的族裔和我们不可能共存,我们和他们之间是只有一方能存活下去的死敌面对死敌,无论支付多少代价都是无所谓的。”
格拉股在那坚硬如铁的声音里忽然听出了异样的东西,他猛地扭头环视,其余三位枢机卿看向他的目光里隐约多了一丝冰冷。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在这间教皇厅里,五个人,其中很可能隐藏着以为向北方教廷出卖前任教皇的叛徒。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这名叛徒被查出来将会被困上火刑架烧死。
此时此刻这间权力的殿堂也是他们五个人的牢笼,他们应当咬死其中之一,剩下的四个人才能走出去。无怪乎从开始到现在所有人都强调着铁腕,因为在这个局面下任何示弱都可能被看作是试图帮助异端。这是一场只有残忍者才能活下去的游戏。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明白了!应当增派人员,羁押所有人,男性女性都不能放过,女性也可以伪装为男性!”
“授权骑士们,有权直接处死反抗者。”安东尼的的声音森冷。
教皇默默的取出一份文件放在桌面上
“我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但我们没有理由因为畏惧牺牲而失去这个绝好的机会,我们将共同承担此次的责任,并且这份文件将完全封档,只在百年之后才可以拆开。到那时我们所有人都归于神的怀抱,希望神原谅我们此刻的决绝和杀戮,一切以人类的名义。”
所有枢机卿都读完了那份文件,挨个以他们的戒指在文件上盖章,教皇最后盖上了他的徽记,博尔吉亚家族的玫瑰徽章。这份文件被封入坚硬的铜盒里,教皇锁上铜盒后拧断了钥匙。在这个秘密的会议上掌权者允许了对那个破败的石灰岩建筑物中一切生命的屠杀,只要他们有一丁点的反抗。
7、血祭之术-bloodsacrifice
李斯特提着八足龙默然直立,八足龙的八个枪管中,八道硝烟冉冉上升,剑刃上,浓腥的鲜血画出诡异的图画,仿佛古老的图腾。
公爵的火枪队和黑衣会计们都倒在血泊中。他们的火力强猛到可以和攻城马车晨雷抗衡,但是在李斯特加入战团之后,局面瞬间就被逆转。
幸存的人惊恐地邓大眼睛,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李斯特的影子忽然闪现,他逆着枪火冲锋,八足龙火力全开,一瞬间最优秀的射手都被击倒。好像幸运女神真的眷顾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子弹击中他,他一直扑进火枪声的阵营里,八足龙发出锋锐的啸声,血光闪灭。
从未有人以这样的速度杀戮过,杀戮仿佛他的本能。他的速度快到可以用剑身挡开弹丸,一切的攻击到他身边都化为虚无。
“我知道你还在这里没有离开,”李斯特轻声说,“一只翅膀都折断的夜枭是不会返回巢穴的,因为它已经没有用了。除非它博百分之一的机会杀死敌人,否则回去也会被悔辱而死。”
没有回答。
李斯特对面是坚硬的黑色铁柜,原本这东西是用来装金币的。赌场和钱库之间的墙在晨雷的连续射击中已经崩塌了一半,李斯特一扫就可以知道里面可以藏身的地方,仅有那只铁柜。
它微微颤抖着,好似那个以赌为命的公爵正在里面打寒颤。里昂不禁发出了嘲笑,打开晨雷的车门想要跃下。他们已经掌握了胜局,里昂大可以不再呆在那个铁壳子里,而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反正晨雷的枪管都已经打得发红了,需要冷却一会。
“回去。”李斯特冷冷地说。
“怎么?”里昂一愣。
"和米蕾妮娅一起,躲在晨雷里,反锁车门,不要出来!"李斯特的声音里带着隐约的一丝不安
里昂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米蕾妮娅已经扑上来把他狠狠地推回了晨雷内部,反手锁上晨雷厚达两指的黑铁车门,把三道机栝锁同时扣紧。
里昂被这忽如其来的变化吓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正躺在晨雷的车厢里,米蕾妮娅骑在他身上,微微喘息。刚才那一扑她用尽全力,仿佛向着一个敌人发起突刺,瞬间就力竭了。
“嗨!这可不是发展友谊的时候啊!”里昂眉飞色舞,这是他的本色。
“滚!”米蕾妮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到窗边,“仔细看那个铁柜!”
“怎么?”里昂愣住了。
“装钱的铁柜,什么颤抖能让它摇晃?”米蕾妮娅沉声问。
里昂猛地愣住了。他忽略了那个铁柜的重量,为了防止窃贼把铁柜和金币一起带走,这东西往往有数百斤重。一个人的颤抖能撼动数百斤重的铁柜么?一头大象的也未必能!那铁柜中的到底是什么?公爵?还是……
他没有来得及想完。铁柜忽然发出可怕地金属弯曲声,两扇坚硬的铁门在缓缓地扭曲,无论是里昂或者米蕾妮娅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铁柜的门被人从内而外猛地弹开,飞过来狠狠地砸在晨雷的车厢上。这由铸铁制造的沉重马车居然也摇晃起来。
里昂没来得及反应,银色的剑锋已经能够从窗户刺入,即将触及他眼睛的瞬间,米蕾妮娅在后面拉扯他的军服下摆,令他不由自主地跪下。里昂根本来不及看清那到底是什么,只听见金属刮擦车厢外壁的声音,那东西如壁虎般在车壁外行走,好像完全摆脱了重力。
“天呐!这是什么东西!”里昂狂吼着扑过去,扳动机括。
晨雷的车厢窗户上落下坚厚德金属挡板,把整个车厢封锁。这辆马车的设计便是在战场上即便陷入敌阵,只要封闭马车,敌人短时间内也无法侵入,用大口径火铳射击也不行。
“是公爵!”米蕾妮娅的声音嘶哑。
“你说那是龙我会相信,但一个人类怎么能做出那种动作的?”
“你记得公爵的义肢是做出鸟足的样子么?一个总是在地面行走的人,为什么要做那种锋利的义肢呢?只要不小心鸟爪就会陷入地面留下特殊的印记。”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并不常在地面行走。”米蕾妮娅说。
“他飞么?”
“不,爬行!”
车厢外传来金属摩擦的锐响,就像是有人用锋利的铁钉在铸铁车厢上划动,那力量大得惊人。里昂这才明白何以李斯特叫他和米蕾妮娅立刻避入晨雷里,在这个忽然变成野兽的公爵面前,他和米蕾妮娅都完全没有用。这东西凶猛得好像连钢铁都要抓碎吃掉,幸亏他们带的是攻城武器。
“停止冷却火铳!”里昂征询着米蕾妮娅的意见,“把这玩意儿打成筛子!”
“好!”米蕾妮娅也没有其他办法,如今在外面正面对抗的是李斯特,没有任何支援的李斯特。
金属弹丸迅速沿着滑槽滚入,这就具精致的机括会自动为车厢侧面的排铳补充火药和弹丸,这种车载火铳的威力远比手铳来得大,即便是大象也未必能挡住排铳致命的一击。
里昂扑到铳管边的透镜观察外面,这个精巧的设计通过一面镜子对外瞄准,即便是神射手也不能一枪命中他的眼睛。但他握紧扳机的手忽然停止了,脸上露出罕见的惊怖神色。
“怎么了?”米蕾妮娅焦急地问。
“你想过世界上真的存在恶魔么?”里昂嘶哑地问。
“见鬼!那只是传说,你疯了么?”
“你自己看。”
米蕾妮娅凑到镜子边,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双血色的眼睛,占据了整个视野。公爵竟然同样在往里面窥视,眼底深处仿佛有着破裂玻璃的花纹,每一道裂纹都是灿烂的金色。米蕾妮娅惊恐之余想把视线转开,但是已经晚了,她的颅骨仿佛僵硬了似的不能扭头。
公爵那双美丽绝伦的眼睛里带着某种无可言喻的媚惑,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在其中不可自拔。米蕾妮娅的心跳加速,脸色潮红。她是个漂亮的女孩,也是个自律极严的军人,虽然里昂经常跟她开些过分的玩笑,但是没有一次能撼动她冰冷的神色。
“这是随身带着一座城堡的女人啊!”里昂曾经取笑她。
但是看到那双血色眼睛的瞬间,绮念和遐想狂潮般地从米蕾妮娅的脑海中涌现出来。她的脑海中仿佛有无数女人的呻|吟,如无数交媾的蛇互相纠缠。
“米蕾妮娅!”里昂惊呼,扑上去要把她拉开。在一种奇怪的精神状态中,米蕾妮娅解开自己军服口子的同时,伸手去打开那扇保护他们的铁窗。
已经来不及了,铁窗洞开,公爵的银色利剑突刺进来,直取米蕾妮娅对他暴露的胸口。这时震耳欲聋的枪声把里昂的惊叫打断。
这是八足龙的怒吼。静静地站在赌场正中央的李斯特扣动了剑柄上的扳机,八枚弹丸同时发射,准确地命中公爵。里昂在这个要命的瞬间把米蕾妮娅拉到一边,同时落下了铁窗。
铁窗关闭前的最后一瞬间,他又一次看见了公爵此刻的样子,这才是他要米蕾妮娅看的,那个已经完全不似人类的敌人。公爵的上衣完全被膨胀的肌肉撕裂,粗大的脊椎骨从后背凸起,一根拖长的尾椎缠在车厢的凸起上,配合青铜义肢挂在车壁上。
没有什么比公爵此刻的模样更能解释“魔鬼”二字的含义了,而这狰狞丑陋的东西居然拥有那么媚惑的一双眼睛。
李斯特不再为八足龙填装弹丸。对于公爵此时的外貌,他镇静得如同熟练的猎手看见猎物。
“血祭是有毒的,你能承受几次这种剧烈的毒素呢?”李斯特缓缓抬眼,看着趴在车厢上的公爵。
他全身上下每一处都丑陋得无以复加,唯有眼睛美丽得像是浸泡在酒中的红宝石,透着无穷的媚惑。
李斯特把本属于公爵的那截断臂抛了过去,那只手尤然握着银色的细剑。公爵如野兽般扑起,在空中咬住了自己的断臂,眼中露出欣喜。他得到自己的断臂,就像夺回一件珍宝般激动。
李斯特在衣袖上擦拭着八足龙,在镜子般的剑身中看着自己的脸:“输不起的赌徒,真是世界上最丑陋的东西了!”
这句话落定,仿佛宣战一般,在同一瞬间公爵和李斯特对冲而去。公爵如四足贴地奔驰的狮子,李斯特俯身贴近地面,两个影子在空气中交闪而过。公爵摆动头部,以断臂手中的剑斜斜地切向李斯特的颈动脉。
没有人会想到这样的攻击,李斯特的八足龙已经没有弹药填充了,和公爵手中的短剑一击之后被荡开。就在断臂手中的剑即将得手的一瞬间,那只手,本该已经失去力量的手忽然绷紧了,手腕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斩切。
公爵的头颅落地,无头的身体站了片刻,轰然倒下。那只李斯特抛回给公爵的断手居然在关键一刻杀死了自己的主人。
米蕾妮娅和里昂走出晨雷时,一切战斗都已经结束。没有人看到那奇怪的一幕,李斯特也并不解释,他在公爵破碎的衣服里面搜查着,把一根银色的管子找出来扔在地下。
“大人,那是怎么回事?”里昂惊悸未定。
“异端的血祭,他们通过啜饮鲜血获得特殊的力量,”李斯特淡淡地说,“异端的男性都没有特殊的力量,他们必须啜饮同类的女性血液,短暂地获取力量。因此被献祭的都是女人,尤其是女童。”
“那种力量是?”米蕾妮娅问。
“没有人知道,血液是打通恶魔之门的药水而已,洞开了那门之后,没有人知道门中会涌现出什么。”李斯特擦尽八足龙上的血液,“去百眼的宫殿。”
8、屠城·massacre
青铜大炮喷出青色的火焰,骑士们已经把炮口对准了建筑本身。这个畸形的巨婴般的建筑在摇摇欲坠。这是最严重的示威,任何拒绝走出这栋建筑被逮||捕的人都会被这即将倒塌的建筑压垮。每一个入口都有骑士给走出来的人带上手铐。战争已经接近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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