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我来,是向你辞行的(1/2)
莫卢元气几近,语不成噎,喉咙里“呃呃”地响着,他的双眼睁圆,眼珠突出,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拼命抓着路再柯的手,在他手臂上挠出一道道鲜血淋淋的伤痕。
凄厉而绝望,就是不愿意咽下一口气。
路再柯无声地叹息一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而后站起身来郑重地双手抱拳作揖,以储君最高的礼敬他,“莫爷爷,您放心,再柯答应您了!”
还莫家一个公道,也给申雪一个交代!
君子一诺,万马莫敌。
榻上的老人哽咽,路再柯抬头望着他,但见莫卢目中充满哀伤,眼里流出两行浊泪。
她还未来得及看一看,日后可会后悔余生?
路再柯忽而俯身,“但是,您甘心吗?”
榻上的人一口气如何也咽不下去,室内安静,倒是朱明远大叫一声,“快去备热水。”
兴许他还能挺一阵!
路再柯没想到这句话奏效了,大声道,“安康,快回宫拿雪灵芝!”
深夜回到东宫长笙殿,路再柯倒头而睡,醒来后觉得手臂生疼,而梦中有个女子泪水犹未干,他望袖而叹,起来推窗,只见当空勾月,院里铺上一层银霜,清寒而冷峭。
“安康,吩咐下去,就说茵临王病重……”
“奶娘,莫叔,申雪来看您们了。”莫申雪站在一座合葬墓前,倒了两杯酒,倚着墓碑坐了下来。
七年前一别,她就派人将此处好好修葺过,也有人定期来护理,瞧着倒还算干净。
眼见日头一落,她拍拍身上的灰土,淡笑道,“下回申雪再带丰儿来看您们。”
古朴典雅的颂扬坊,后院。
干净的青石板上丢着一个拨浪鼓,还有一些孩子的玩意,屋前还养着几只小鸭,正在专心致志地琢食。
燕子呢喃,麻雀叽喳。
小穗正在收拾衣裳,琢磨着夫人是时候回来了,从二楼望下去,某只步履蹒跚的小家伙竟在爬树!
急吼吼地冲下去,小穗没想到才三岁的小公子身形竟如此灵活,青葱绿叶间早不见人影了。
她跑到树底,“小公子,你又爬树。”
树上传来稚嫩清脆的童音,“穗姨你错了,小爷我这不叫爬树,是在盼着娘亲回来!”
今日一出寺庄,一见小穗,莫丰就很不爽,说好的娘亲来接他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夫人今儿上山去了,还说小公子要是乖乖的,就买葫芦回来呢。”
一张清秀迷你的俊脸冒出来,脸庞继承了他一双父母所有的好因子,轮廓俊美,肤色白皙。
深邃的眸子一笑,似乎融着无尽的忧郁,偏偏他还不屑一顾,“小爷才不稀罕什么葫芦,只有莫蕾才爱吃!”
小穗望着他坐在枝丫之上,双脚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修长的腿若隐若现,“小公子再不下来,小穗可就瞧见你的羞羞咯。”
莫丰再怎么人小鬼大,此时也脸红了,一边下来一边故作深沉道,“还没出嫁就胡乱看男子的羞羞,穗姨不知羞!”
小穗嘴一抽,这孩子还真毒舌,偏偏还高冷得要命,不是遗传阁主还能有谁?
一想到阁主,她便有些出神,眸中掠过一丝黯淡,忽然听到一声闷哼。
莫丰的呼吸似乎生生被人扼住似的,剧痛从四面八方袭来,他四肢无力,一头从树上栽下来。
“不好!”小穗一声惊呼,小公子定是瘴毒发作了。
她伸手去接,不过有个白影神速地掠过,莫申雪也不知那儿来的力气,竟徒手接住儿子。
她一进门,就听到小穗的惊呼,也顾不得许多,体内的能量被激到最盛,“丰儿?”
怀中的人儿唇色苍白,豆大的汗粒不断涌出,偏偏他还笑,“娘,你可算回来了。”
莫申雪的心被狠狠地蛰了一下,孩子的瘴毒是从娘胎带来的,都怪她!
“小穗,快去请胡大夫。”莫申雪说完,抱起莫丰便往屋里走。
莫丰身上沙弥的衣衫还未换下。
丰儿是个早产儿,偏偏还携带了她体内的瘴毒和寒症,她便每日带丰儿上山,跟着高僧打坐,一来强身健体,二来凝神静气,可对抗瘴毒。
莫丰痛得在榻上打滚,莫申雪恨不能替他受罪,一把将他搂在怀里,“丰儿,若是忍不住,你就咬娘亲的手腕。”
莫丰摇摇头,“还是不要了,咬伤娘亲,丰儿心会疼。”
酸楚涌上鼻尖,莫申雪红了眼眶,她的丰儿什么都好,就是太早熟太懂事!
胡大夫急惶惶拎着药箱进门,娴熟地拿出针灸,一针一针扎进莫丰嫩白的皮肤。
孩子蹲在娘亲的怀里闷不吭声,莫申雪忍着心痛,感觉怀里的人儿手劲渐渐弱了,才敢松开。
修长的眼睫被泪水打湿,两根三根地黏在一起,莫丰脸色毫无血色。
莫申雪抚着他的小脸,听到胡大夫一声长叹,不免担忧,“丰儿他怎么样了?”
“孩子毒发越来越频繁,你要及早找到解药,否则性命难保。”胡大夫盯着榻上俊气的童颜,继续道,“这孩子器宇不凡,但命途多舛,若能扛过,日后定大富大贵!”
解药?此次瘴毒来得蹊跷,当铺无处可寻。三年来她四处打听,才听闻瘴毒乃北燕某个家族的独门秘诀。
她该从何查起?
“我不敢求他大富大贵,只希望他健康快乐就好。”她伸手,拭去他眉睫之下的泪珠。
“夫人,外面有人点名要您主厨,莫公子已替您推了,但听闻对方的来头大,您看……?”小穗也知此时叫夫人不合时宜,但颂扬坊的贵客她实在不敢得罪。
“这就来。”莫申雪替丰儿盖好被子,匆匆离开。
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忙了一通,贵客大快朵颐,临走之前还想见她一面,莫申雪断然拒绝。
摘下厨袍时却听闻有人道,“听说了吗,茵临王快死了,传闻太子殿下还去亲自去探望了一番。孔伶公主应邀来访,大概成亲不远矣,他也算有心。”
莫申雪手一顿,心好似被猫爪挠般疼痛难忍,老头儿他……时日无多?还有他,呵,当日在悬崖边上他是怎么说的,终于要娶颜鹊了吗?
她漠然地摘下衣衫,外面却闹了起来。
“你说什么?不知道什么叫以讹传讹吗?你听谁说他快死了?”莫扬揪住那人的衣领,随手拿起家伙就砸人家头上去。
“神经病啊你?”那人哭天抢地,拉着他说要去见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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