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回 敲山震虎（2/2）

田淑心中暗暗一惊，猛然感觉到自己完全低诂了眼前这位之前没什么名望可言的陆仁。事实上在汉末时期，众多的世家豪族不断的兼并土地、聚集人丁，发展自己的武装力量，有了一定的实力之后早就不把官府放在眼里，因此公然抗令，甚至是斩杀官员的事都屡见不鲜。

当然这些豪族也不是真的就一点怕的事都没有。简单一点的来说，基本上就是小豪族怕大豪族，大豪族怕如荀氏、袁氏这样的大世家。而那个时期，许多比较有名望的人其实都是由大世家捧出来的，背后有大世家撑腰。寻常的豪族因为担心大世家的报复，对这一类的人也是不敢惹的。

田淑的反应很平淡，似乎还有那么点早就料到濮阳官府中人会来的感觉。只是门人的下一句话就让田淑大吃了一惊：“田公误会了！他不是来登门求见，而是、而是要田公到门前去迎候，而且、而且……”

而现在的田淑如何？用两个字就能形容——得意！借吕布的“乱”来兼并土地扩大势力，再借曹操的“治”来名正言顺的耕作这些兼并来的土地。相信不出几年，当这些土地给田淑带来极大的收益的时候，田氏便可真正的独霸濮阳，成为连官府都不敢招惹的大家豪族。

“濮阳田淑，见过夏候将军、陆县令！却不知二位深夜带兵至此且带着某族弟首级是有何意？莫不是田某犯了什么夷族大罪？田某一向奉公守法……”

陆仁接着道：“我受曹公之命屯田安民，如今田亩已收归官家，不可有变。现在也只能望田公你再行考量，休要再有这般事情发生。”

好汉不吃眼前亏，田淑想想门前的这阵仗便知道自己现在硬拼不得，于是赶紧装起了傻：“陆县令明鉴！冤枉田某了！田某只是让田高出城较验未能及时上报而被籍没的田亩，计点一下自家丢失了多少土地而已，并未让田高强行收回！多半是田高自作主张，亦或是想自占土地，所以才做出此等忤逆之事……陆县令明鉴！田某可一向是奉公守法之人啊！若令君不信，田某愿将这些田产全数纳为官籍，以示田某清白！”接着便磕头如捣蒜。

“初更方过。”

“啊！！”

田淑忙道：“无妨无妨！是田淑违府令在先，是田淑违府令在先！”

伸过一个长长的懒腰，田淑向一旁侍立的家仆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那好，我再问你！我于去冬腊月时命人张贴在城中的屯田榜文，你可否知道？”

“知、知道……”

再一细看陆仁手中提着的人头，借着闪动的火光，田淑马上就看出这颗人头正是他的族弟兼得力助手田高的首级，立时脸色大变。

田淑赶紧打蛇随棍上：“是是是，陆县令所言极是！田某日后必会严加管束这班家奴！”

夏候敦见状微微皱眉，扭头向陆仁望去，正好陆仁也皱着眉头向夏候敦望了过来。二人对望了一阵，陆仁又沉思了许久，却轻轻的叹了口气，上前几步扶起田淑道：“原来如此！那到真的是陆仁冤枉田公了。田公，请起来说话。”

陆仁以为濮阳田氏的现任当主田淑多半是个糟老头子，却不知田淑今年不过四十出头，而且身长几近八尺，相貌端正，保养得也非常之好。而这个田淑虽然没有什么文武才干，也没什么名望，因此不曾为官，但是其见风使舵、借机敛财的本事却相当的出色。

“正、正是！”

不作他想，田淑赶紧上前跪倒向陆仁与夏候敦行礼。你是豪族又怎么样？人家带了大队的官兵突然围过来，你敢有什么动作马上就动手开杀，你再有家丁家仆也来不及调动。而田淑作为一根成功的墙头草，第一要点就是要明白自己是处在什么状况之下，不能轻举妄动。

只是陆仁却明显不在此列。这田淑近两年实力暴涨，加上曹操也曾好言安抚过他们，得意忘形之下认为陆仁这个无名之辈一听说是濮阳田氏就会让步，田淑就可以人财两得。

片刻之后，田淑赶到了大门前，只见大门那里灯火通明，却是院外有大量的士卒在举火而立。大门前站着几个人，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一个相貌与衣着平平，另一个则盔甲鲜明，脸上也尽是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