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039摸到窍门了(2/2)
中午的饭在双江宾馆吃,殷省长很廉政,不允许铺张浪费,酒可以喝一点,但有限制,能喝的顶多半斤,不能喝的二两。混在体制内的,哪个没有个八两一斤的量?
饭菜是双江宾馆里的大厨做的,陪酒的自然就只有几个重要常委有资格,其他的人通通退下。
副省长光临双江,双江宾馆可谓是蓬荜生辉,外面武警站岗,公安放哨,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安全那是万无一失。
但有一辆宾馆里的车子,进进出出,已经跑了好几个来回。
熟悉内幕的人知道,他们又在玩调包游戏。殷省长每次来都在双江宾馆吃饭,但是双江宾馆的手艺只能算是中上水平,不是太差,也不是太好。
因此,步坚固跟何大军悄悄提出这事,何大军并没有反对。而且他马上明白,以前他们都是这样弄的,把外面酒店的菜弄过来,再从宾馆的厨房里端出,意义就不一样了。
酒也是本来产的双江大曲,只是一口下去,味道挺不错。殷省长连连赞道:“我看你们这个双江大曲很不错,应该多向周边地区推广嘛!政府也应该大力扶持这样的企业。总书记不是曾经说过,不管什么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所以,政府对地方企业,不要管他是国企还是民营,只要是好项目,就应该大力扶持。”殷省长的话,说得双江领导班子连连点头,一个个应道:“是,是,是!”
可能由于是刚才看到双江市治安还不错,殷省长对何大军的态度有了些改变。双江市换了多少届领导班子,治安一直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刚才从火车站经过的时候,意外发现这里居然改天换地之势。一个城市的治安,火车站和汽车站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最能够真实反应情况了。
而且他是突然来访,做假都做不来的事。
何大军却不明白他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或者他从来没有喝过双江大曲,这茅台酒的味道,他分不出来?
以前张敬轩当省长的时候,与殷省长也没什么来往,因此,何大军跟他并不熟。再说老爸那个圈子,只有几个关系极好的才可以串门,而且省长家的门也不是这么好串的。
这个殷省长似乎千杯不醉,双江市几大常委轮个儿敬他的酒,喝了一圈,依然脸不改色心不跳。只不过人家喝一杯,他咪一小口。
第一轮算是给个大家面子,他就谈起了另一个话题。
“从刚才的城市环境来看,何大军同志抓政治工作还是挺有一手的嘛!”殷省长眼神瞟过何大军,带着一丝看不出的微笑,似乎有赞赏之意。
几个人在心里就搞不明白了,听到殷省长这话,一个个点头附合。
殷省长将话峰一转,“双江市最近的治安抓得不错,你们政法部门辛苦了。”他把目光移向杨立世,“立世同志,你这个政法书记的确应该把公安一线的工作抓好,别给何大军同志出难题,何大军同志在三河事抓经济是出了名的。三河市现在的排名能进入前五,跟大军同志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何大军气得吐血,d,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自己的功劳,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变成了他杨立世的了。
自己只是抓经济吗?看来这治安搞得再好,也没自己什么事了?这个殷省长用心不良啊!
他杨立世最近都乾了嘛?你也不问问,我草!他就想着一门心思,将公安这一摊子事弄到自己手里。然后将自己的儿子提上来,再把他的一些七姑八婆的亲戚,弄几个进好一点的单位。
他杨立世霸着这个位置,差不多就这么点心思了,再让他为人民服务,做梦吧!
看来殷省长跟他关系不错,杨立世立刻就站起来,带着一丝得意地笑,给省长敬酒。“殷省长言重了,其实这是何大军领导有方,我们略尽绵帛之力。”
哇――很多人都要吐了,这话他也说得出口,真会借着杆子往上爬。就是步坚固也看不下去了。哪有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双江市领导班子,以前是出了名的窝里斗。步坚固与杨立世也不怎么对付,唯一与他走得近的,还是宣传部的王灿。
组织部戴立功也觉得这人无耻,非常的无耻。人家何大军出生入死得来的功劳,他一抱全抱在自己怀里,一点也不能人家留。
很多人觉得何大军挺冤的,于是,在众人心里基本上有了底,殷省长是为杨立世撑面子来了。
而双江四大班子里,哪个在省里没个后台?真正没什么背景的,也只有关保华。他是靠自己蛮乾出来的副市长。
何大军喝着酒,一声不吭。或者他压根儿就没用心再去听他们的谈话。对他来说,这种官面上的话,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有人瞟了他一眼,发现了何大军这种宠辱不惊的表情,更是暗暗心惊。不得了,年纪不大,城府越来越深了。
殷省长护短,果然是出了名的,知道他底细的人,基本上不再怎么说话,步坚固却只能拼着面子应付着。整个饭局,数杨立世最为活跃,表现十分殷勤。
酒足饭饱之后,殷省长很热情地同大家握起了手,“双江市还是挺不错的嘛,大家就应该这么团结,其乐融融,多办实事,办好事,多为群众着想。何大军书记是不错的,我相信双江地区的经济再上一个台阶不成问题啊!”
殷省长说话,又多了几分热情,令人分不清他哪句才是重点。
晚上是一个牌局,殷省长没有别的爱好,唱歌象杀鸭似的,跳舞个子不行。跟人家女孩子在一起,现在的女孩子哪个不穿高跟鞋?站在一起他短了半个头,觉得没劲,所以他也不怎么跳舞了。
上了年纪的人,都没有年轻人地股骚劲,五十岁的男人虽然也同样喜欢抱着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但是这种热爱已经没那么明显了。
尤其是到了段省长这个年纪,即使有什么,也早转为地下工作。因此,tv那种搂搂抱抱的场所,很不适合他。
打牌是一种很讲究艺术的活动,尤其是陪领导打牌,学问可多了。领导的炮坚决不能受?牌桌上受了他的炮,会议上你还得受他的炮。因此,哪怕是胡最后一个绝张,你也只能当做没看到。何大军很讨厌这种牌局,但是身在体制内,偏偏避免不了。晚上留下来陪殷省长打牌的有何大军,步坚固,杨立世,戴立功。
殷省长的秘书和戴立功站在他身后,何大军说,戴书记,你来玩吧,我不怎么熟悉这种玩法。
戴立功不肯,“何大军您就别客气,麻将这东西大同小异的,玩几把就会了。”
殷省长也道:“大军同志,你别想开溜,既然来了,大家就随兴玩几把。”
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杨立世悄悄塞给他一万块钱,这是打牌的本金。平时他们玩也就这么大。一个晚上下来,顶差输赢一万左右。
既然殷省长说了,何大军只得坐下来作陪。
宁成钢听说殷省长来了双江,连夜赶回来。
这时,牌局已经开始了,秦川站在何大军身后。
尽管秦川是秘书长了,但是一些私人场合,何大军还是喜欢叫上他。开局的时候,步坚固问玩多大?
这句话是问给何大军听的,因为他们以前都是老熟人,知道彼此的尺码。杨立世没有说话,殷省长道:“玩小一点,跟以前一样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看来他们几个是老熟人,经常玩的。何大军暗道:殷省长硬把自己留下,估计是有什么话要说。或者是想借机敲打一番自己。
不过,不管他怎么来,何大军想自己反正坚持原则。牌桌上可以让,其他地方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你也不要来插手。
殷省长拿起甩子,“话先说在前面,玩实战,不许放水。这是砌磋牌技,大家尽兴就好。”看起来,殷省长挺有君子之风。
开牌了,大家都没什么心思在牌上,而且仔细琢磨殷省长话里的含义。
殷省长摸着牌在手里,“问你们一个问题,象我们这种体制内的人,你们说要做到什么样的位置,才算是真正当官?”
有人说县长,有人说市长,也有人说进省一级,至少入厅。
殷省长的牌还拿在手里,他摇了摇头,“错!全部都错。”
他把牌一推,“胡了!自摸。”
洗牌的时候,殷省长看似随意地道,“其实,我认为做到市委书记这个位置最好,不上也不下。上可通达省厅,下面直抵县级,市委书记是一个很重要的职务,也是一个很关键的职务。但是很多人爬到这一级,不是青云直上,而是停滞不前,更有甚者如星辰殒落,芸一现。这是为什么?”
众人知道,他要上政治课了。何大军也没吭声,砌起了牌。
殷省长饶有兴致地道:“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一个念头可以决定一个乾部的荣辱升降,一个决策可以影响一方百姓的穷富贵贱。这个我可是深有感触。想当年……”
又一圈牌了,杨立世点的炮。拿出二百块钱递过去,殷省长没有接,杨立世放在他的面前,殷省长象没看到似的,继续洗牌。
步坚固瞟了何大军眼,琢磨着刚才殷省长那句话。“但是很多人爬到这一级,不是青云直上,而是停滞不前,更有甚者如星辰殒落,芸一现。这是为什么?”
殷省长这是在敲打何大军呢?话里面似乎有警告之意。做事要有分寸,不要玩过火了。
何大军自然也能听得出来,但是他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表情。好象他的心思,全部放在牌上面一样,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牌,偶尔抬头看看大家。
打了几圈,何大军似乎不怎么会打,又放了几个炮。段省长笑了,“大军书记,尽是放炮,看来你还真不是玩这个的料,实在不行的话,要不要让戴立功同志来接你?”
何大军抬起头,脸上保持着微笑,“没关系,我们打的是气氛,不在输赢。能听殷省长一番教导,获益匪浅嘛。”
大家笑了起来,那是,那是。戴立功刚才听到殷省长那话,暗骂了句阴险。这不是拿自己推到何大军的对立面嘛?***,想抬自己的人,用不着一定要踩别人。
戴立功站在他的身后,恨不得拿把刀子捅进去。
不过,他脸上还是保持着谦虚的笑,“何大军这是大智若愚,玩这个,我比何大军更生疏。我就看看,不说话。”
戴立功也是没有办法,才过来应酬的,象殷省长这种大员,别人讨好还来不及,自己哪里还回避?刚才也想着拍拍马屁,但是他马上发现不对。殷省长刚才这句,很有可能让自己得罪何大军,于是他赶紧补了一通马屁。玩个麻将还什么大智若愚的,狗屁,是人都知道他在拍何大军的马屁,声明了,我绝对没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殷省长心里,就只有他杨立世。毕竟,杨立世才是他的嫡系。
又开始新的一圈了,何大军拿着牌,“玩麻将,玩的其实就是一种气氛,一种游戏规则。象我们黑川有黑川的玩法,广省有广省的玩法。每个地方不尽相同,如果大家你一个腔调,我一个腔调,那就玩不起来了。所以,遵守游戏规则很重要。殷省长你说是吧?”
杨立世脸色一变,何大军这是在暗指自己不遵守游戏规则呢!
殷省长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突然大笑起来,“大军同志说得有理,说得有理。游戏规则很重要。”
这个时候,宁成刚回来了。
他进来之后,马上一个劲地朝殷省长陪笑,替烟,又一个劲地道歉。殷省长笑道:“成钢,好好在边上看着吧,学着点。大军书记可是连胡了两个自摸。人家可是新手啊!”
宁成钢脸上微红,点头称是。
没想到何大军手里一翻,又胡了。“不好意思,又自摸了。”
殷省长皱了下眉头,“大军书记,你刚才不是跟我们故意装吧!连摸三把自摸,创今天晚上的纪录了。”
“哪里,哪里,只是手气好而已。”何大军洗着牌,显得十分谦虚。
宁成钢郁闷啊!刚才殷省长暗示了自己,人家可是新手,都做得这么好,你这个老双江了,是不是该拿出点成绩来?宁成钢站到殷省长后面,“我来学习学习。”戴立功便把位置让出来,一个人坐到沙发上吸烟去了。
接下来,这场牌局变得很有意思,殷省长胡了一把之后,步坚固也胡了一把,杨立世一把也没胡。他不是不想胡,而是不能胡。
随后,何大军又摸了两个自摸。搞得殷省长都不相信了,“大军书记有点不对嘛,老是玩自摸,也不让别人胡一把了?”
何大军笑笑,“玩牌这玩艺,我刚刚摸到窍门。”
步坚固便道:“你才玩多久,还有窍门?”
殷省长也看着他,似乎在等他把话说完,何大军笑了,“刚开牌的时候,殷省长手气好,经常胡牌,胡大牌。于是我就想啊,为什么你们能胡,我就听不了牌呢?后来我立刻就发现,原来这种牌,能吃的一定要吃,能碰一定要碰,只要听牌就有希望。如果不遵从它的规则走,那就只有放炮的份了。”
“哈哈……”大家笑了起来。殷省长则点点头,看何大军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玩到十一点,牌局结束了。何大军和步坚固等人先行离开,杨立世和宁成钢则留了下来。
殷省长房间里,三个人坐在一个劲地抽烟。过了很久,殷省长才道:“你们也不要太担心,至少他还不至于对你下手。”
这话主要是对杨立世说的,何大军的背景,殷省长如何不知?但是做到他这个位置,再怎么样也不能在何大军这个晚辈面前示弱不是?今天敲打过了,发现何大军也不一无是处。如果人家铁了心的要搞掉杨立世,只怕自己也不好乾涉。
刚才人家明明说得清楚,只要不违反游戏规则,估计问题不大。但是杨立世要想把自己的儿子、亲戚硬塞进来,恐怕有些难度。
杨立世也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但是他守不住,政法部门至少公安局就不会听他的。而且何大军还有将他*退之势,要扶叶亚萍进常委。
这一步,也是必然之势。所以杨立世给自己多年的老领导打了电话,吐了一肚子的苦水,殷省长还真从松海赶了过来。
他原本想镇镇何大军的时候,发现这小子并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不光是政绩上,还有为人处事,竟然让自己找不到太多的把柄。
如果真要动何大军,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张家的背景,不是随便哪个能憾动得了的,人家李系这么大的根基,也要衡量再三,就算有什么冲突,也不在明里。
两个人点点头,看看时间不早,便提出告辞,离开宾馆的时候,两人看到一条熟悉的身影,副秘书长徐燕匆匆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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