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不一样的论礼（2/2）

“陛下英明！”

这回双方说话倒是整齐，给灵帝都逗乐了。

趁着上菜这点时间，双方都去外面广场透气，夏侯懋也出去活动活动手脚。

从前在野的1些文人，因为今天的事，对夏侯懋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

特别是荀氏某族老，以及荆州黄承彦，他们都过来与夏侯懋打招呼。

黄承彦甚至亲口道歉，说应该提前去拜访云云，荀氏族老也是类似的说辞。

原来，儒道双方之所以在他升任相国之后，全都与夏侯懋断绝来往，是因为他们认为夏侯懋沽名钓誉，仅仅只是灵帝宠信才获得高位。

而从夏侯懋今日的言谈举止来看，他们双方全都大错特错。

学问先不论，单是夏侯懋主持大局的这份气度来看，他的确有资格担任相国1职。

至少他能做到公正公平，而且处变不惊，甚至整个论礼流程都在他的掌控中。

夏侯懋与众人闲聊时，并没有倾向任何1方，基本算是把自己放在中立位置。

黄承彦与荀氏族老1看，这不行啊，如果不能让夏侯懋倾向自己这边，即便赢得朝堂论礼，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于是，黄承彦先出招了。

“不知相国大人对北方胡人怎么看？”

夏侯懋愣了愣，他也没想到黄承彦会问出这种问题。

根据前世的记忆，黄承彦是个非常内向的人，而且遇事总是以自保名声为先。

可是今天，挂边4十岁的黄承彦，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出了如此尖锐的问题。

“胡人嘛，我也认识几人！

他们是大汉的凶恶邻居，在不断侵扰我大汉时，也为大汉挡住了草原尽头的敌人！

我个人的想法是，让他们全面接受我大汉的文化与礼仪，让他们逐渐成为我大汉的1部分！

就像数千年前的黄帝部落与炎帝部落，单靠战争无法彻底化解民族矛盾，留下来的只有数之不尽的仇恨！”

荀氏族老不解的问道：“草原尽头不是鲜卑吗，莫非如今的鲜卑已经强大到能与我朝抗衡？”

夏侯懋苦笑道：“不是鲜卑，是雅利安人，也就是《妇好传》中记载的遥远西方侵略者！

对了，天竺人好像1直在与他们战争，而且1直处于劣势！

1但天竺战败，草原胡人多半挡不住他们！

毕竟雅利安人普遍在8尺以上，他们具有天然体格优势！”

“我在想啊，咱们大汉朝是不是要加固长城？

这个问题，当真是困扰了我很久！”

现场众人听得1愣1愣的，因为夏侯懋所言完全不似说谎。

所以很多人都开始低声议论，因为北方胡人大举南下的事，已经不是1次两次了。

很多人赞同加固长城，至少能防止胡人大举南下。

可问题是，加固长城不像建筑1座大型城池，那种超大型工程，当真会消耗巨大国力。

1个弄不好，甚至会使得天下大乱，秦始皇连接6国长城就是最好的例子。

黄承彦原本抛出问题，是想试探夏侯懋的本心，究竟是选择儒家中庸之道，还是选择道家无为之道。

最后结果显示，夏侯懋是不折不扣的兵家信仰者，他心里想的永远是攻与防。

这边的闲聊，很快传进灵帝耳中，后者立即笑了起来。

因为灵帝有钱之后，也在设想这个问题，毕竟东汉1直没怎么修缮长城，很多胡人都是从坍塌城墙越界打草谷的。

午餐之后，下午的朝堂论礼再次开始。

终极问题聚焦在孔子究竟是与老子求学还是探讨学术，只要把这个问题弄清楚，那么其它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然而孔氏的人死不认账，因为没有哪篇文献明确说明，孔子4次与老子谈话，是向老子求学。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夏侯懋又抛出1个问题。

“老子是否曾为孔子解惑？”

这个问题十分尖锐，无论拜没拜师，只要别人为你解惑，那么儒家辩论便输了1筹。

因为老子在论语中写道：“3人行，必有我师焉。”

这1局自然是道家赢，然而双方积分又是平局。

夏侯懋也是没办法了，所以又抛出最后1个问题。

“朝廷选贤任能，最终目的是国泰民安！

这4个字说出来简单，但是要做到，却是千难万难！

在我个人看来，道家能做到国泰，儒家能做到民安！

那么究竟是国泰重要，还是民安重要？”

这个问题有个小陷阱，夏侯懋将双方往国泰与民安上引，谁也没注意他说的对不对。

所有人在1瞬间，都下意识的思考，究竟是国泰重要，还是民安重要。

要说古人还是老实，竟然没有人跳出这个思维怪圈。

夏侯懋心说，你们能不能为自家争取名誉，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众人思考了大约1盏茶时间，最后由黄承彦先发言。

“在下以为国泰重要！

国如碗，民如水，碗不在，水倾泻！”

荀彧反驳道：“民如水，水倾泻，汇于氹，国犹在！”

黄承彦又道：“汇于氹则民不安，而民不安则国不泰，国不泰则外族扰，外族扰则有亡族之祸！”

荀彧道：“只要有朝廷在，安民阻敌之事，根本不是问题，先生多虑了！”

好嘛，好好的辩论，变成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夏侯懋则是心里好笑，因为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因为他要把选择权抛出去。

1但他夏侯懋选择谁胜出，那么必然得罪另1家，今后1定不得安生。

叮～

现场安静下来后，夏侯懋又1次敲响了钵盂。

他起身拱手道：“陛下，臣愚钝，不知这1轮该哪方胜出，请陛下圣裁！”

听他这么1说，在场之人只有荀彧、荀氏族老、黄承彦、崔浩、灵帝5人反应了过来。

夏侯懋不想当裁判，而且也不能当，否则儒道之争还会没完没了的继续。

好小子，真是个机灵鬼！

咳嗯！

灵帝闭目沉思片刻之后，这才缓缓说道：“此次论礼，道家……险胜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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