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哭别柏葰（2/2）

宝鋆是恭王的人。恭王于咸丰2年入值军机，才1年多功夫，就收揽了许多亲信。这其中，宝鋆无疑是恭王最信任的心腹。

在肃顺的教唆下，咸丰亦对恭王产生猜忌，借口他在御前“失仪”，把恭王逐出了军机。

自此之后，恭王1直韬光养晦。5宇号官钱案爆发后，恭王被肃顺整得灰头土脸，闭出不出，以避闲言。

恭王失势，宝鋆也颇为收敛。如今，他却在这熙熙攘攘的菜市口，公然与柏葰道别。这在官场看来，岂不是恭王在向肃顺示威？或许，恭王想借此机会，收集人心？

不管怎样，柏葰都感谢宝鋆的好意，说道：“锐卿，你刚升任内阁学士。圣眷方隆，你不该在这里抛头露面。”

宝鋆却只是凄惨地笑了笑，说道：“中堂清廉方正，公忠体国，不该得此结局。”

柏葰心生疑惑，却仍然装出1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说道：“雷霆雨露，都是君恩。我这次做主考官，实在是糊涂。竟有戏子中举，亦浑然不觉，实在是有辜君恩。”

古代文人常以科举为最大荣耀。到了清朝，科举制度已经相当完善，政府明令5种人不得参加科教。

第1种是冷籍。祖上3代无人考中科举，子孙不得再参加科举考试。

第2种是胥吏的子孙。胥吏不分是书办还是捕快，子孙均不得参加科考。

第3种是伶人的子孙。伶人是下等人，供人取乐。所谓“戏子无义”，子孙自然不得应试。

第4种是丐户、疍户的后代。丐户并非乞丐，而是常年摆摊卖小商品的贩子。疍户以船为家，常年在水上打鱼或者贩卖水产品。

第5种是奴隶和宦官、宫女的子孙。宦官、宫女不管再得势，也始终是奴才。尤其是宦官，在宫中作威作福，1旦让他们的养子参加科举，很可能会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

柏葰主持的顺天乡试中，就有1个不学无术的戏子参加了乡试，靠贿赂考中了举人。这是1项大罪，柏葰作为主考官，难辞其咎。

宝鋆却变得异常郑重，对柏葰小声说道：“中堂，我受恭王所托，特送中堂1程。中堂若有什么割舍不下的，请现在告诉我，恭王1定勉力为之。”

柏葰脸色大变，心中大呼不妙。

惇王亦受启发，说道：“柏中堂，你尽管说，我但凡能帮上忙，1定竭力为之。”

柏葰眼圈1红，赶紧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求王爷、恭王可怜可怜我的两个儿子，给他们1个出身。”

柏葰的言外之意是，替儿子向惇王和恭王讨官。

惇王点点头，说道：“这个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正在这时，刑部尚书赵光从车队后面赶了过来。今日行刑，赵光是监斩官。

1见柏葰，赵光来不及说话，首先号陶大哭。这哭声，既有委屈，又有同情。

赵光做刑部尚书，却管不了刑部的大权。在5宇号官钱案和顺天乡试舞弊案中，刑部都未能顶住压力。赵光也不得屈服于肃顺的淫威，拟了从重处罚的判决。

而刑部侍郎陈孚恩，按理说是赵光的属僚。但他靠上了肃顺这棵大树，对赵光屡有冒犯。赵光身为堂官，竟被陈孚恩所挟制，想想都窝囊。

柏葰愁得急跳脚，连连说道：“坏了，坏了，1定是肃6饶不过我。只怕他也总有1天，也要跟我1样。”

惇王与宝鋆相视1眼，各自点了点头。就在这1瞬间，惇王与恭王形成了默契，结成了对抗肃顺的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