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对策（上）（2/2）

“九爷，这张作霖……啊，不不不……”见张鸣九明显不大友善的目光向自己转过来，苏廷威连忙装模作样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改口道，“是……是张管带，张管带……九爷，这张管带办事也忒不像那么回事儿了，明明是他自己请客，干嘛非得让爷您掏银子啊？一个巡防队的士兵，就算是吃顿酒楼能花多少银子啊？这也实在是……太抠了点儿吧？”

张鸣九挑了挑眉毛，盯着他半天不说话。原本稍稍抬着头的苏廷威让他看得不禁心里有些发毛，脊背凉飕飕的，冷汗直冒，吓得他赶忙低了下头，不敢再和张鸣九的眼神对视。

好一会儿，张鸣九才转开了目光，端起桌上的茶杯，掀开盖子，轻轻抿了一口。

感觉到压力稍降，苏廷威微微松了口气，汗水依旧顺着脸颊簌簌滑落，碍着张鸣九的威势，他却并不敢抬手去擦。

“廷威。”

“是，小的在。”

“这称呼的事情，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啦？嗯？”张鸣九的目光咄咄*人，声音不大，但已经足以让苏廷威意识到，张鸣九现在的心情不好，非常不好。称呼的问题，张鸣九纠正过好多次了，就算不是直接对他苏廷威说的，也肯定是对他们这些常在张鸣九身边转悠的人中的一个说的。不管张鸣九说过多少遍，都总有人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的叫错，这一次，苏廷威算是撞到枪口上了，“怎么着？不记得了？你倒是自己说说，到底要我怎么办，你们才能长得了记性？”

“九爷，小的知道错了，您消消气，小的再不敢了，再不敢了……”苏廷威控背躬身，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连连认错。可是这一回，张鸣九却是连看都不想再看了。类似的场面，他已经看了太多次了，答应得好好的，转身就忘个一干二净。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忘得快，还是存心消遣自己当乐子呢。

“行啦！净说那没用的屁话。”张鸣九越想心里就越来气，索性把手里的茶杯直接扔到了桌面上，‘当啷啷’几声，茶水洒了一桌子。还好桌面上没有什么纸张书籍，否则这么一下子，全都得毁喽不可，“好好说，你就不长记性是不是？嗯？来人！”

张鸣九这内院里人本就不多，除了苏赞之外，也就是几个负责洒扫的仆人，外加马鹏飞那一家子。听着张鸣九这声音像是动了脾气，又明明知道自己的堂叔在里头，就凭苏赞那软弱的性子哪里敢进去？再加上张鸣九一向极少发火儿，无论是院子里的仆人们，还是马鹏飞一家人，听他这么一叫也吓得躲得远远的了，半天都不见有人应声。

险些让张鸣九吓个好歹的苏廷威见没有人进来，心下稍定。但转念一想，又怕张鸣九面子上过不去，本来没事也非憋出点儿事来不可，赶忙上前两步，跪在张鸣九身边连连磕头道，“九爷，您息怒。小的不敢了，小的真的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

眼看苏廷威下了力气，几下的工夫，额头就磕得一片青紫，张鸣九却罕见的非但没有心软，反而火气更盛。每次都是这么个老路子，每个人都是这么个老路子，真当他张鸣九是三岁的孩子，好糊弄不成？

打定了主意不肯轻易放过苏廷威，张鸣九的目光朝旁边一扫，正好看到角落的阴影中，静静站着的铁面。

“铁面。”

“是，九爷。”听见张鸣九喊到自己，铁面这才从阴影中出来，走到张鸣九的桌案前。仅有的一只独眼，有意无意的瞥向苏廷威，不知不觉间竟露出一股森森的冷意。张鸣九，那是铁面的救命恩人，对他有再造之恩，苏廷威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张鸣九面前用这个其实很好改的称呼惹火，已经让铁面很是不满了，今天抓住机会，他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整治他一番不可。

铁面的情绪，苏廷威感觉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禁凉了半截，跟这个人兽不分的家伙，可没的情分道理可讲啊。但接下来，张鸣九的吩咐，更是让他怕到了极点。

“铁面，把他带到内院门口去，六十鞭子，给我狠狠地打。”

“是，九爷。”

铁面上前，一把抓住苏廷威的衣领，将他向外拖。被张鸣九的话吓得傻了眼的苏廷威起初没什么反应，直到快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才猛地剧烈挣扎起来，口中不住的哀求道：“九爷，九爷，饶命啊。九爷，小的不敢了……求您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吧。九爷……”

如果单单是挨打的话，苏廷威并不怕。在五常赌档的时候，王银铠教训手下，多半都是用这种简单粗暴的办法。

但今时不同往日啊。还在五常赌档的时候，苏廷威只是一个小小的荷官。现在他可是张鸣九手下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虽然是内院门口，比起外院人要少很多，但毕竟还是有人的，他今天当众挨这么一顿打，颜面扫地，日后还怎么混啊。

就算抛开面子不说，就说这奉命掌刑之人，铁面。那一看就像是跟他有八辈子大仇的样子，六十鞭子打完，他还能留着一口气在吗？这不是受罚，是要命啊。这时候，苏廷威心中不禁埋怨起了刚刚没有应声进来的侄子苏赞，若是他当时进来了，不就没有铁面什么事儿了吗？这会儿他也用不着提心吊胆，担心自己活不过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