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蜕 变（2/2）

忽然间，丑小鸭举起了翅膀：翅膀拍起来比以前有力得多，马上就把他托起来飞走了。他不知不觉地已经飞进了一座大花园。

这儿苹果树正开着花；紫丁香在散发着香气，它又长又绿的枝条垂到弯弯曲曲的溪流上。

啊，这儿美丽极了，充满了春天的气息！

三只美丽的白天鹅从树荫里一直游到他的面前来。他们轻飘飘地浮在水上，羽毛发出飕飕的响声。

丑小鸭认出这些美丽的动物，于是心里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我要飞向他们，飞向这些高贵的鸟儿！可是他们会把我弄死的，因为我是这样丑，居然敢接近他们。不过这没有什么关系！被他们杀死，要比被鸭子咬、被鸡群啄，被看管养鸡场的那个女佣人踢和在冬天受苦要好得多！”

于是他飞到水里，向这些美丽的天鹅游去：这些动物看到他，马上就竖起羽毛向他游来。

“请你们弄死我吧！”这只可怜的丑小鸭把头低低地垂到水上，只等待着死。

但是他在这清澈的水上看到了什么呢？

“看到了什么？”娜里莎的眼睛瞪得溜圆。

嘉利克提高声音说道：“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但那不再是一只粗笨的、深灰色的、又丑又令人讨厌的鸭子，而是蜕变成了……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娜里莎跳起身，拍着手笑道：“太好了！他变成了一只美丽的白天鹅，太棒了！”

“蜕变……”茤蕾诗很有感触的说道：“我以前也读过这个童话故事……我曾经也是一个丑小鸭……”

“什么？”嘉利克看了茤蕾诗一眼说道：“茤蕾诗小姐，你小时候很难看吗？”

“嗯……我不但很难看，而且还很蠢笨。”茤蕾诗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幸亏我爸爸为我做了很多事情……才让我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是吗？”嘉利克追问道：“子爵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嘛……”茤蕾诗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爸爸他是一个魔……”

“时间很晚了，我们都应该回去睡觉了。”碧姬丽雅马上打断了茤蕾诗的话头：“茤蕾诗小姐，我这就让罗琳娜给你把热水送上楼。”说着她对罗琳娜做了吩咐，罗琳娜立刻去照办了。

茤蕾诗这一次倒是很感激碧姬丽雅打断了她，否则达尔文子爵知道她又一次说了“错”的真话，而且是在他不在场的时候，他一定会很生气的，于是她急忙站起身，向大家道了晚安，回三楼的客房去了。

嘉利克看着茤蕾诗的背影，很困惑的说道：“奇怪……碧姬丽雅，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做什么了？”碧姬丽雅低下头，似乎在忙着手上的针线活。

嘉利克犹豫了一下说道：“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没有。”碧姬丽雅没抬头。

“那……那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嘉利克停顿了一下说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呢？”

碧姬丽雅放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看着嘉利克…马杰逊，笑了笑说道：“我在想……你读书和讲故事的水平比干农活更在行……也更可爱，和以前相比……你蜕变得让我认不出来你……是谁了。”

嘉利克的眼角微微的挑了挑，他很警惕的说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因为你以前几乎不读书……”碧姬丽雅看着嘉利克的眼睛说道：“刚结婚的时候，我曾经希望你给我讲个童话故事……不过，你当时却完全不知道任何的童话故事……可你现在讲的多好，你是从哪里学到这些的？”

“啊……说来也是天意使然吧。”嘉利克…马杰逊解释道：“我认识了一个教师，我和他是蓝鲨堡战俘营的狱友，我们在同一间牢房里一起被关了三年半。他和我无话不谈，而且他一肚子的知识，他几乎每天都会给我讲各种各样的故事……那段日子里，那就是我们的全部精神享受……”说起往事，嘉利克的心头涌上一股伤感，他有些哽咽道：“后来，他死了，就在即将获得自由之前死了……他讲给我听的每件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爸爸……你不要伤心。”娜里莎懂事的站起身说道：“我也要去睡觉了，你和妈妈好好说说话吧，晚安。”

“晚安，亲爱的娜里莎。”嘉利克…马杰逊吻了吻娜里莎的小脸蛋。

娜里莎离开前，轻轻的拉了拉碧姬丽雅的衣服下摆，意思显而易见……

碧姬丽雅发现，嘉利克刚才说话的语气缓慢而艰涩，仿佛他说到那段时光时心里面很难过；又仿佛是他是一个旁观者，远远地站在一边听着而觉得伤心似的……

碧姬丽雅还注意到，嘉利克说话时眼睛里有一种特别的神情……不是恐惧，也不是解释，更像是在努力忘却某些回忆似的。

“那位教师……”碧姬丽雅关切的问道：“他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