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南腔北调出洋相(1)(2/2)
“行,没有好吃的,能解饥也行,实在饥得很啊。”黄宛金自以为得意,继续南腔北调。
周老实坐在柜台前安排:“刘老头儿,给这位客人做一碗热汤,再给他打一碗饭送去。”
刘老头儿答应:“好。”不一会儿,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白菜豆腐汤、一碗黄澄澄的包谷面面饭,端到黄宛金面前,客气地轻声说道:“客位,请用饭。”
黄宛金歪着头,左右打量放在桌子上的包谷面面饭,好似从来没有见过的稀奇东西,犹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新奇,仔细端详许久,突然发出南腔北调之惊叹:“哟,棒子面儿,棒子面儿,从来没有吃过这玩意儿!”随后端着碗、慢慢把饭扒进嘴里,刚吃一口又说:“棒子面儿这玩意儿满口钻,真正实在难吃啊!”
龙山街道客栈虽然不大,但地处川陕鄂交通要道,有南来北往的客人住宿,周老实当然知道棒子面就是指包谷饭,见这娃儿越装越离谱,心里就来了气,安心要教训几句,坐在柜台里边不满地数落:“二黄娃娃,你开头说从来没有吃过这个包谷面面饭,吃了一口又说真难说,难道部队上顿酒、下顿肉,顿顿白米干饭?未必当了三年兵,真把养你长大的包谷面面搞忘记了?记得那年你还没有长大成人,和你老汉儿一人背一背柴来街上卖,卖了柴,你饿得偏偏倒倒,你老汉儿心疼极了,给议价买了三两包谷面面饭,菜都舍不得买。你狼吞虎咽,几大口就吃进肚子里,还意犹未尽,双眼盯着饭甑子不转眼,我劝你老汉儿再买一碗让你吃,你老汉说给高价划不来,给平价又没有粮票,我看见你那个可怜样子发了善心,给一斤粮票,你老汉终于下决心买了一斤包谷面面饭,和你共同饱餐一顿。你爷儿俩临走之时千恩万谢。现在当兵回来,想必有出息了,说话都是叮啦铛的,认不到我没什么,怎么连包谷面面饭都认不到了?”
黄宛金见周经理揭了自己老底,不敢正视,低下头不答话,只顾“呼呼啦啦”往嘴里刨饭。
翌日上午,黄宛金喊了一个力人,背上行李,自己两手空空跟在后面,走了近两个小时的山路,终于爬上梁家山坡,远远看见自家那间屋,要不了多久就能到家。
两丈开外,他的父亲黄老三在自留地里锄杂草,满脸密匝匝、粗硬的络腮胡子,头发、胡子开始变得花白,比三年前苍老了许多,皱纹像钢硬的线条般刻在额前,古铜色的脸上布满岁月的苍桑,背也略微有点驼了。
然而,在他的眼里并没有注意到父亲已经变得垂垂老矣,反是一个属老鼠的——搁下爪子就忘的东西,忘记昨日客栈教训,明明认出父亲,却故意装做不认识,说起椒盐东北普通话、南腔北调叫喊:“喂,老乡、老乡呃,去黄家还有多远、怎么走?”
黄老三抬头往这边看,一眼就认出是自己送去当兵、日思夜想的儿子回来了,听见这么南腔北调,心中就有火,由不得搁下思念之情,摆出严父姿态骂起来:“混账东西,才走三年,家里又没变样,怎么连路和老子都认不到了?还好意思这样贵州骡子装马叫。”
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这话就是对黄宛金这类人的真实写照。他从大山里出去,当兵真知没有学到,倒学洋了,以致回家频出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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