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七、风雨欲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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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的时候，杜小建赶到了党校接安宏业，到达饭店已经六点，原定的是六点半到七点左右开始。

六点半一到，人开始陆陆续续地来了，安宏业一一到门口迎接，看来个个来头都不小。杜小建又想起了刘洋那番中央官和地方官的理论，貌似还是中央官更牛一些。

来人一共八个，都与安宏业比较熟悉。杜小建断断续续听得出来，主要是一些要害部委的司局长，其中还有两个副部级领导，人到齐，酒倒上，安宏业简单说了几句，众人就开始杯觥交错。

郭伟民陪同用餐，刘洋附带为众人服务，杜小建陪来的司机在另外的包间用餐。司机都不喝酒，不到一个小时就用完了餐。

杜小建就在旁边的房间候着，刘洋时不时过来陪他聊上几句。晚上九点左右，饭局结束，杜小建见安宏业喝得不少，这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送众人离开时，杜小建负责将礼品一一交给众人，安宏业寒暄几句说是信洲的一点特产，让大家带回去帮忙宣传推广。

安宏业党校学习周五上午结束，下午安宏业又去了中组部，说是去见一个领导。杜小建陪着一起过去，他没有下车。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安宏业才从大楼里出来。

回去的路上，安宏业一言不发，表情有些严肃，杜小建也不敢问。杜小建订了当天晚上八点的飞机，到了机场，郭伟民简单安排吃了点东西就登机了。

回到信洲，安宏业原本安排下周要去江浙一带考察，让杜小建取消，时间待定。杜小建知道肯定会有大事，不然安宏业不会临时取消已经安排好的活动。

安宏业到信洲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杜小建找来报给省委的报告。杜小建给综合处打了个电话，让人找一份报告送过来。

报告很快拿来，杜小建送到安宏业的案头，正准备转身离开，安宏业说你稍等一下。杜小建就站在前面候着，安宏业带上眼镜，飞快地将报告翻了一遍，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你去把王明德找来。安宏业合上报告，取下眼镜说道。过去安宏业对杜小建从来没有直呼王明德的名字，这次看来安宏业是对王明德有很大意见。

杜小建不敢怠慢，马上出去给王明德打了个电话，王明德就在办公室，不到两分钟就赶了过来。

王明德不知何事，杜小建虽然猜到一二，但也不好说，将他送进了安宏业办公室。杜小建转身出去，在关门的一刹那，听到了安宏业的声音，异常严厉：明德同志！你这个秘书长是怎么当的？报给省委的重要文件为什么不请示我就签了出去！

杜小建知道安宏业对这份报告异常恼火，这是魏显祖背着他搞的动作，而王明德显然是顺着魏显祖的意思办。

一个多小时后，王明德灰头土脸地从安宏业办公室出来，杜小建站起来主动打了个招呼，秘书长，谈完了吗。王明德没听见的样子，脸色阴沉，头也没回地走了。杜小建知道王明德肯定挨了狠批，这也是意料之中的。

一周后，一份有中央某领导和省委领导批示的文件传到了杜小建桌上，正是安宏业上党校期间市委市政府报给省里的那份缉毒行动报告。中央和省委两级领导对行动给予了充分肯定，一共有四位领导的批示。正常情况下，这是对信洲工作的充分肯定，但是，之前杜小建已经阅读过送安宏业的这份报告，里面有三处提到魏显祖，一是他任行动总指挥，二是说他行动中亲自指挥，三是说他对下一步案件审理提出要求。

省委书记郑宏亮在报告上批示：信洲市委领导亲自挂帅严打毒品犯罪，工作力度很大，很有成效，值得充分肯定和借鉴。这句批示相当有利，总体肯定信洲市成绩的同时，间接肯定了魏显祖的表现。

这样的一份报告和批示让人意味深长，这应该绝不是安宏业希望看到的。之前杜小建以为缉毒行动是陈勇的个人邀功秀，现在看来，魏显祖才是背后真正的主导者。市里开始起了动静，都在传魏显祖将在邵奎元退任后兼任政法委书记。更有甚者传言，说魏显祖缉毒行动中表现突出，中央有领导点名称赞，要重用，安宏业可能会调离信洲，由魏显祖直接接任市委书记。

这些信息虚虚实实，但是绝不是空穴来风。中国的官场就是这样，一些消息都是有意慢慢放出来，试探民意。这样的传闻自然对安宏业很不利，暂且不说魏显祖挤走他当市委书记，就是魏显祖兼任政法委书记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很多人都开始在杜小建这里打探消息，杜小建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安宏业绝对不会跟他透露这些没定型的事情。但是，作为秘书的优势是能接触到很多信息，可以通过这些信息判断出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杜小建对于这些打探消息的，都是一句话：我真的没有听说过。有些人可能相信杜小建真的不知道，更多的人只是认为杜小建不过是打马虎眼。

安宏业要去省里，找郑宏亮汇报工作。市里没有其他人，就杜小建陪同，下午三点赶到省委。约定的是四点见郑宏亮。

车子到了省委大院楼下，还有半个小时，安宏业就说他先不下去了，在车里眯一会。杜小建就让司机熄了火，将车窗微微透了一个小缝，两人下了车。

杜小建径直到了省委楼，给郑宏亮的秘书高亮打了个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准备十五分钟后过来。杜小建和高亮很熟。高亮比杜小建年长很多，正处好多年了，听说下一步就要解决副厅，两人平日都是兄弟相称。

打完电话，杜小建就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站着，打量大院来来往往的人。

平日杜小建在市委大院很有一种成就感，院子里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见了他都主动热情地打个招呼。但是在省委大院里站着，他又觉得自己很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