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不人，不鬼，不僵尸（2/2）

院中，只剩下面无表情的小竹，和深深看着我，目露感激的凤麟。

“谢谢你，师傅。”他轻柔的话语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月垂西关，整个荆门关陷入了无声的安静，所有人在凤麟的符咒中安然睡去，明日醒来，他们将不再记得这里的一切。

我单腿曲起坐在城楼之顶，嫣红的裙摆在干燥的狂风中飘摆，我遥望一缕发白的天际，天水的命运在今天发生了转变，历史的行进也会因他而发生转向，未来已经在所有人不知的之中，悄然变化。

哼，管它呢。

未来一直在改变。当初他们封印我时，也没想到三千年后会有一只红毛，助我破印而出。自创世造物之后，时运已非神族能完全控制，不然，也不会有变数一说。

乾坤镜已被凤麟收回，苍茫天地再次恢复干净，空旷，悠远，安静，让我不禁想起上古时空旷无人的空灵之感。

丝丝缕缕的怨气随风飘散，怨气聚地快，也散得快，大漠狂风，便可轻易将它们吹散，可惜了。

小竹双腿抱膝坐在我下方城墙凸起之处，呆滞地凝望远方，雌雄莫辩的侧脸还带着一丝哀伤，纤细绿色的短发被狂风彻底吹乱，但依然不会影响他精致的美貌。他的心里，依然放不下那段情。

情若是可以随意放下，这世间，也不会再有真爱。

“我现在到底是什么？”天水落在了我的身侧，痛苦地问。

我没有转脸看他，依然凝视前方，淡淡地答：“什么都不是，不人，不鬼，不僵尸。”

“什么都不是？！”他的声音越发激动起来，“这就是你的回答？你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死！”

“我是想，但他们舍不得你。”我懒懒地靠在月轮上，“凡人之间的情啊……忽然让我有那么一点感动。”

愤怒的寒气在我身旁弥漫，他的身影在渐渐发白的天空下映落在我的身旁，清晰地可以看到他捏紧的双拳。

“哇——哇——”小竹的两只乌鸦又纷纷落下，落在我月轮之上，牢牢瞪视天水的方向，宛如在护卫我，严防天水的靠近。

“天水师兄。”凤麟落在了天水的身旁，抱歉垂脸，“对不起，是我执意让师傅救你。”

“凤麟！”天水立时激动地一把揪住凤麟的衣领，痛苦难言。

“这是你的命数，天水~~~”身后的月轮开始变宽，我懒懒地躺在上面，双臂和长发自然地垂落两旁，“五百年前，是你把他变成了僵尸，成为今日的僵尸王……”

天水在我的话音中怔怔地放开凤麟，转脸看我：“你说……什么？”

“师傅，你说地是真的？”凤麟也吃惊转身，“天水师兄和那僵尸王五百年有因缘？”

我挂在月轮上，懒懒地答：“恩……所以，五百年后，天水注定要变一次僵尸，方知当年他的苦痛，这是因果，是命数，天水逃不掉的。”

“那现在呢？天水师兄真的是僵尸了？”凤麟急急追问，大步到我身旁，双手轻扶悬浮的月轮。

我转脸看他，目光透过他看到了面容反而更加白里透红，俊美一分的天水，他还陷入激动与混乱之中，目光落在别处满目的痛苦与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