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没那么便宜(2/2)
“成!”皇帝拍板,“就这样办了!”
琴思月(龙汐)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劝说皇帝密建匪船,本身也没有将自己往外摘的意思,如今有了六七成的把握,极废脑力的去拟条陈,不等元夕节至,朝云公主府的密折便递到了皇帝手中。
抛开雄心壮志的朝云公主不提,神龙将军府两代二房同有喜讯。
自打神龙上将扫北、朝云公主驱寇,黄子杰的冷板凳一坐多年,终于凭着尽心用力的韧劲儿得到皇帝宽赦,卸了九省统制的虚衔回到京师候补大员。
黄子杰与顾家是典型的相杀相爱。金陵四大家族以顾史王沐为序。头两代不论,到黄子杰这辈儿上就立意要换换排名......尤其在成为四大家族第一个文进士武举人后,直将这番野心膨胀到极致。顾天荫是什么人?拔根眉毛都是空的!卸任京营节度使时顾长白(魔坤)已经十岁,私心之下便想荐史鼐接位,也是压一压黄子杰不教他轻易出头的意思,堂弟天佑并不赞同,他担心黄子杰心生记恨筹谋顾家,万一他们两个老家伙歇了菜,顾长白(魔坤)又没长成,靠顾敬顾尹是应付不来的,索性顺水推舟卖他一个人情,说不准念着这点儿恩德还能照应顾家一二......毕竟他是顾正的大舅子!天荫欣然应允,黄子杰这才得偿所愿成为第一要紧的京畿武职。
按照常理,甭管顾长白(魔坤)如何出挑,对黄子杰是构不成什么威胁的,他们又差了一辈,黄子杰未尝没生出翁婿之念,虽说太宗皇帝极早揽去了顾长白(魔坤)的婚事,顾炼也是勋贵门里难得的上进子弟,两下同气连枝并无半分冲突,黄子杰也大度的关照初入军伍的顾长白(魔坤),令其少走了许多弯路。可惜在忠恂王谋夺兵权之际一念之差引兵观望,险以阵前抗命的罪名教女儿的妯娌斩于辕门,两家遂有龃龉,而后乱定,皇帝明升暗降把黄子杰外放出京,接管京防营的又是告捷回都的顾大帅,嫌隙愈发难遮,若非需要这门如日中天的亲戚照应,两家早七八年就已翻脸。
顾长白(魔坤)权衡利弊还是留了一手,早早暗示琴思弦弹劾黄子杰贪渎之罪,廷议时皇帝难免犹疑,他又出班,冒着内举亲戚的名声言道“含糊小节不损大义”,圣旨便将“授理”改为“署理”,仍命黄子杰代管云贵事务。黄子杰不明内情,倒要感念顾长白(魔坤)的维护之德,年节拜会时十分客气。
初二是玫珺头一年归宁,两府安排的极尽周到,中午为顾长白(魔坤)的东道,晚上轮到顾炼设席,跟着初三是顾正、顾峰,到初四上方送新姑爷回家,原该喜气充盈的节日,不料中间出了一桩小小的纰漏,几教顾家失了脸面。
却说昔日琴思月(龙汐)在东宫触柱,被一名苏姓年长宫女死力拽住方保性命,事后赏功酬恩,石皇后降特旨免了她的劳役,加封乡君尊爵,琴思月(龙汐)即请越氏相证,同苏乡君八拜为交,顾家又赠田舍宅院、金玉丝罗,俨然是京都新贵的气象。
苏乡君原是薄命之人,入宫不久家乡遭灾,父母兄弟皆遇不测,琴思月(龙汐)费了许多人力,终于将其仅存的内侄找到送来,如今姑侄俩守着一片产业过活,苏乡君又能持家,且靠神龙将军府照应,自将上下搭理的井井有条。
救命大恩比于再造,琴思月(龙汐)岂有轻忽之理?初二日亲命顾葵顾萱携厚礼往苏府拜年,送走了贵客,苏乡君自要思量回礼,因侄儿年幼,且无品级,只好在初三日亲乘小轿往神龙将军府问安。
天有不测风云,乡君府的丫鬟去递拜贴,轿子等在街前稍候,不妨宿醉出门的华蟠大爷惊马乱奔,险令苏乡君摔下地来。
既是没有伤到人,换作别个,恭恭敬敬作下揖也便无事,沐文起偏是无风起浪的人物,斜眼瞄着乡君姿容,口水不断线的往下流,仗着酒力犯浑,挽了袖子就要上演街前抢亲的大戏。
门房的钱进看着帖子知道来了贵客,一面叫下头往里报,一面亲来接待,见着这等场面直直木了半身,慌叫小幺拦下华蟠,自个儿跑到苏乡君跟前磕头请罪。
苏乡君只当华蟠是过路的醉汉,钱进又一个头三个响的再四求恕,也便没有在意许多,一面叫他起身一面宽慰道:“我并未受惊,且不必如此。”又叫丫鬟赏了一个荷包予他。
华蟠还要浑叫,早被小厮按住肩膀堵了嘴,险险没教苏乡君听到他与顾府的瓜葛。
琴思月(龙汐)正在荣庆堂说话,闻报早已迎了出来,走到半路听说方才经过后勃然变色,不等她发作,早见苏乡君进了仪门,忙把怒容散去,紧走两步把苏乡君拉起来,朗声笑道:“妹妹可是头遭来我们神龙将军府做客,竟是招待不周,全为姐姐的不是。”
苏乡君做个万福,与琴思月(龙汐)携手入内,见了顾老太君并张夫人与玫珺姊妹,叙礼上座不提。
要论品级,苏乡君不过是五品尊秩,自然难入顾府贵人的法眼,但她于琴思月(龙汐)有救命之恩,众人自需加倍礼敬,老一辈唤诰封,平一辈的称姐妹,小一辈的喊姨母,俱是亲切无比。
闲聊了几句,玫珺等姑娘家簇拥玫珺回了闺房,留下的尽可说些大人话。
若说相貌,苏乡君虽不算绝色(绝色的也进不了东宫),毕竟在大庆朝宝塔尖的圈子里当差多年,所谓居移体养移气,因着久在内廷服侍,自有一分内柔外刚的气度敛放,且是二十出头的正当年华,足有资本勾住沐大傻子的三魂七魄。
张夫人有意给苏乡君保媒,眉角含笑问她八字,琴思月(龙汐)见义妹露了羞色,因笑道:“我这里倒有一个极好的人选,虽没有官职爵位,人才是不错的,他又肯上进,算的上夫婿佳选。”
顾老太君便问:“我们可认识不曾?”
琴思月(龙汐)笑答:“自是认识的,只不该与她攒香磕头,如今竟是差了一辈。”
顾老太君便知说的是顾家的草头辈子弟,微微点了下头并未多问。
张夫人亦道:“婚配事宜,各论各的辈分,彬儿媳妇也算前例。”
众人又催问琴思月(龙汐)的中意人选。
琴思月(龙汐)莞尔低笑:“这个不忙,等妹妹相的中,男家也点头,自需老太太做保山,太太当大媒,这盅喜酒必是不能落空的。”
待得年酒开宴,夏莲进来密告琴思月(龙汐):“奴婢已命侍卫将华蟠擒拿监管,专请主子示下。”
琴思月(龙汐)想一想便说:“大年节的不要见血光,又涉乡君名节,且把他送往京兆府大牢住上几日,再去见见沐太太,问着她会不会教儿子!”
夏莲答应一声,又听琴思月(龙汐)吩咐:“顺道告诉门房,往后遇着这样的事儿不用罗唣,伤了残了是我的干系。”
京兆府听说华蟠酒后撒疯冲撞了朝云公主的凤驾,立刻上了百十斤的枷锁将人关进土牢,打着包票叫他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必等千岁减了怒气方断性命。
这正是安居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夏莲板着脸训责沐黄氏:“沐太太,顾沐两家本是亲戚,沐大爷若冒犯公主殿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过去了,想那苏乡君乃是千岁的救命恩人,老圣人与主子娘娘两道懿旨加封的五品官身,立在神龙将军府的街头对她不敬,敢莫打宫中主子的脸么?”
沐黄氏险些厥过去,华黎赶忙扶住母亲向夏莲赔情:“姐姐明鉴,哥哥再是无状也不敢有此诛心妄念。万求姐姐看在我们孤儿寡母存活艰难的份上在殿下跟前美言几句,沐家上下感铭五内,永不望姐姐高义。”
夏莲打量华黎一眼,心下暗暗赞许,因向沐黄氏叹道:“沐太太,不是我们主子不看亲戚,您且说说,这些年沐大爷在外头闯了多少祸事?真要依着主子的脾气追究,九条命也搭上了。”
“是!是”沐黄氏回过神来,“全仗殿下荫庇,我们母子才能在京城安居,是妇道人家失业溺爱,酿出今日的祸事来,但求公主开恩恕他一遭,妇人一定严加管教。”
“沐太太,我们主子还有一句话提醒,沐大爷背后有黄大人和侧妃在,等闲人也不敢招惹他,但侧妃和黄大人再尊贵,上头还有圣人和太子爷在呢!您且想一想,万一这事儿叫乡君禀奏主子娘娘知道,黄大人不用走马上任是小,顾侧妃好容易熬到今日,怕也极难不受亲表弟牵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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