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一物治一物(2/2)
康王一众毫不避讳地跟上去,皇帝也没空理会,三步并两步的往正宫走。
雍亲王兄弟与朝云公主是对头,看着发癔痴笑的琴思月(龙汐)尚且不忍,更遑论康、顺、诚、恒、敦、懿、敬几个?都看着她红了眼圈。
此时无声胜有声,康亲王颤颤巍巍走到床前,抱着外甥老泪纵横:“是舅舅不好,没护住你啊。”
“传旨!”皇帝咬碎金牙,“太子妃失德,着六部——”
“皇帝——”得着消息的皇太后喘吁吁进来,“你要三思——”
一个音调没落地,打眼看到床上的琴思月(龙汐):“丫头——”
皇太后跟前的內监怕吓着老太太,说的就委婉一些,只道“朝云公主把头撞伤了”,没有将撞伤的后果说出来,如今见这等状况,简直无法置信:“思月这是?”
康亲王盯住堂兄:“皇上二哥,自古说天家无情,你便当真不愿让她有个善终?”
至尊母子都无话说,皇子王爷个个义愤,俱要严惩太子妃。
皇帝面沉如水:“太子呢?”
“琮儿受惊,我叫太子陪着他。”永林如果在这儿,必然是休妻的急先锋,皇后哪里能让他出来?且太孙与大郡主都小,一个不防要被野狼叼了去的。
不等理出头绪来,大宫女来回:“越氏递牌子求见主子娘娘。”
众人面面相觑。
和宁寿宫的太后一般,越氏昨日已经听到风声,初时没有在意,今天早上张夫人打发巩二报信,说琴思月(龙汐)到如今也没回府,宫里只道皇后娘娘留她过夜,连两个孩子也抛下不管,怕是有其他缘故在里头。母女连心,越氏本是心悸,闻说顾不得许多,立刻换衣服赶来,尚不知女儿险些真的办了丧事。
皇后捏了下额头:“请吧!”
琴思月(龙汐)位高,毕竟是晚辈,越氏可是并着肩的太祖嫡孙女儿,抱着闺女哀戚悲哭:“早听娘的一句话,何至有今日?你个不孝的女儿,可叫我和你父亲怎么活啊!”
琴思月(龙汐)痴痴而笑,越氏愈发摘心,转头质问皇后:“好好的进了宫,怎么就成这般模样了!”
石皇后无言能对,低着头落泪不止。
越氏猛的记起传言:“太子妃呢?”
皇太后擦着眼泪泣道:“是皇家对不住她。”
越氏缓缓起身,握着拳就要往东宫去。
帝后想拦不敢拦,都怕越氏也如琴思月(龙汐)一般想不开,还是康亲王发话:“你且陪着思月,有我们这些做舅舅的做主,一定给她讨还公道!”
越城公主看了皇帝一眼,忽然安静下来:“哥哥,这个公道要不起,就算思月身上有两个封国,终究是亲不让礼的结果,咱们不能给她招恨!”
帝后有他们的难处,起码一条,皇太孙的处境必须考虑!
“回家罢!”康亲王阖上眼,“带思月回家!”
在场的诸王一阵心寒,甭管与琴思月(龙汐)关系如何,他们都知道朝云公主为皇帝一家费了多少气力。早年不惜断了后路的得罪诸皇子与太宗皇帝打擂台;皇帝继位之初,夫妻二人双双挂帅,力挽狂澜于将倒;更不提在皇太孙身上花费的心血——往日里拿着像亲闺女一般,需要选择的时候第一个舍弃,若是将来想对龙椅上的人推心置腹,且看朝云公主的下场才可。
众人的心思帝后并非不知,此时不加决断,必要有个失尽人心的结果,权衡再三并无两全之法,皇太后已求外甥:“太子妃纵有弥天大罪,太孙与郡主年幼无知,若是有个差池,连国本都会动摇!”
康亲王正要说话,永林面色苍白地从侧殿过来,脱冠跪于帝后面前:“太子妃失德,儿臣难辞其咎,愿父皇母后勿以儿臣父子为念,为朝云公主讨还公道!”说完又面向越氏,看一眼琴思月(龙汐)磕头,“姑妈,昊父子多得长姐护持,至今未曾答报一二,太子妃以仇报恩,不独断义,更是绝亲!昊枉为东宫首,任凭姑妈发落!”
越氏别过脸,搂住女儿不说话。
有个好媳妇可以为自己大大加分,比如永泰皇帝;若娶个不省心的媳妇,且看皇太子现下的处境——再者他有五个弟弟,个个是嫡出,不难为东宫挑选新主人。
康亲王思量一番说道:“思月已是如此,东宫不可动摇,臣斗胆为朝云公主求取恩典。”
皇太后忙道:“你只管提。”
皇帝也点了点头。
“朝云公主膝下四子一女,皆该朝廷供养,凡公主子孙,纵犯大逆,刑以圈禁止,不得妄言流徙死罪!”略想一想,康王补充道,“公主之嗣,永不断绝!”
皇帝沉声道:“旨意,赐顾长白(魔坤)世袭命诏、顾葵进公禄,顾茂进三等伯爵,顾茗进二等男,顾英授轻车都尉,公主长女暂荫封邑公主秩。”
康王先代外甥谢恩,近前抱起琴思月(龙汐):“臣告退!”
毕竟是有君臣之别,越氏再要不甘也只能吞声隐忍。
顺亲王一众跟着跪安,永阳兄弟劝着永林回侧殿,永榕走在后面,犹豫一下又回来:“父皇,姐夫护送龙香公主回国,可要修书诏他还朝?”
皇帝再无精神:“你有什么主意?”
永榕说道:“父皇,当下有三桩紧要事必得即时处分,请父皇母后明鉴!”
皇后便问:“哪三件事?说了来我听听?”
永榕先给皇太后行礼:“皇祖母恕罪!”
皇太后忙道:“好孩子,现下更无外人,你有法子只管讲来,我和你父皇母后商议行事!”
永榕逐一列示:“第一,此事涉及皇室家丑,虽不好对外张扬,却可知会宗亲,密旨地方寻访名医,为朝云公主疗治癔症,但要姐姐痊愈,尽可大事化小!”
皇帝点头:“朕即写旨,晓谕地方通政办理!”
永榕又道:“父皇虽是推恩,尚有不足之处,该以明诏懿旨于公主府街前设金碑铁牌,晓谕上下知道,文当下轿、武该下马,重定君臣名分,内外命妇皆应恭敬!”
帝后对视一眼:“你虑的周到!”
“第三——”永榕犹豫道,“太子妃受着何家蛊惑干犯大忌,又无伤人之意,且看太孙年幼无辜,还应从宽着免;何家以臣算君,教唆欺瞒太子妃于前,逼致朝云公主触柱于后,实是罪无可赦,请父皇降旨,坐罪何弈父子,下诏狱议死!”
“这——”皇太后身子一晃,皇帝吸了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诿过何家?”
“事已至此,再无其他圆满之法。”永榕解释,“父皇先将何家查办,儿臣往神龙将军府面诣荣恩侯与夫人,再请母后托康亲王妃说和越氏,两下为何家求情,父皇顺水推舟宽免何氏死罪,一切待朝云公主痊愈后再做计议!”
永榕是内定的顾家女婿,康王世子娶了石皇后的侄女,他们出面正该合宜。
“老七长大了!”皇帝欣慰道,“不怪她这般推崇你。”
永榕淡淡地说:“私心论,儿臣与父皇所虑一般,不过投鼠忌器而已。”
四个皇子亲自护送郡主母子出宫回府,见着失祜的五个孩子无不悲戚,永阳与弟弟们商议:“大妹妹总应咱们的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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