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梁上江湖客,槐下抬轿鬼(1)(2/2)
赵申这才说道,“承蒙大师垂问,年前时家中确实出了一些事情,好在如今都已解决了。”说罢,赵申又向林青看了一眼,微微笑了。那住持听罢,忽地笑道,“果真如此么?”赵申说道,“大师面前,不敢诳语。”那住持又笑道,“公子固然是坦诚君子,只是不知其中因果利害。”赵申闻言,不禁错愕,刚刚端起的茶碗又缓缓放下了。
此时一旁的普静忽然搭茬说道,“赵公子家的事情,住持方丈已有所耳闻,故而特意把公子约到别院来品茶,实是为公子着想。”赵申赶忙说道,“在下愚钝,愿闻其详。”那方丈这才缓缓说道,“听闻晋阳城中诸多商队在云州遭遇劫掠,依老衲之见,此事不只是劫匪猖獗,背后更有精怪作乱!”
众人交谈时,林青一直在旁静听,听那住持这样说时,险些把嘴里茶水喷出。他又看了看赵申,却见赵申一脸严肃,正聚精会神的听着。那住持继续说道,“这事说来话长。想来也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游历四方,途径云州时正遇见一处官路附近有虎精作祟,那精怪道行高深,白日亦可出没,况且手下伥鬼狡诈,专害过往行人,于是搅得人心惶惶。”
住持说道这时,垂首哀叹,脸上现出怜悯神色,似乎对那些被害的路人有所悲悯。林青从始至终没有言语,却在此时趁机搭腔说道,“大师说的,莫不是许多年前在十八里寨官路附近伤人的那只虎精?”那住持听林青这般说,立时抬头向他看去,嘴里说道,“正是!施主也曾知晓么?”林青说道,“我是云州人士,曾听旁人提起过此事。可都说那只虎精虽然时而惊吓路人,却不曾伤人性命,后来更是不知所踪了。”
一旁的普静听林青这般说,微微眯起眼,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说道,“施主哪里晓得,这都要归功于咱家住持!”那住持向普静摆了摆手,说道,“为民除害罢了,什么功劳不功劳的。”林青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那虎精是被大师降伏了。”
那住持淡然一笑,微微点了点头,又向林青看去,却说普静虽向他介绍了林青,但也只说是赵申在关外的朋友,毕竟不知林青是何底细,于是又问道,“不知施主在云州有何经营?”
赵申见住持见问,正要作答时,却见林青斜乜他一眼,随后抢着说道,“在下是云州城中屠户之子,赵公子家的商队忙碌时,偶尔会让家父去做帮手,赵公子为人善良,肯带我到晋阳历练一番,以后也许能在他家商队中讨个活路,好过在云州城里做个杀猪宰羊的。”
那住持又仔细打量了一遍林青,自从见他穿着一身破衣烂衫,就隐隐不快,但碍于是赵申带来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如今细看之下,只见一张黑黢黢的脸,眼下又生有雀斑,待听说他是屠户之子,更加觉得厌恶了。他心中如是想,脸上竟也忍不住露出一点嫌弃之色。赵申暮然察觉,略感惊讶,但转念一想,许是僧侣有好生之德,故而听说林青是屠户之子,这才不大痛快。
又听林青说道,“可是虎精传闻起于十八里寨,而赵家的商队却是在黑熊山被劫。两地相去甚远,不知有何联系。”赵申也正纳闷,听林青这般说,便也应声问道,“其中因果,还望大师指点一二。”
住持听罢,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当时,老衲不忍见当地百姓遭殃,所以便暗中出手解决了这个祸害!可那精怪道行高深,而我当时手里又缺少法器,所以只能把它封印在地下。想来过了这么多年,当时封存它的法器已经力量孱弱了,所以才让它逃了出来!那精怪已有灵智,逃出封禁后,自然不敢留在原地,许是这样,才逃到了黑熊山那里去害路人。”
普静听了也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说着他又向赵申看去,脸上神色颇为紧张,继续说道,“所以公子家的商队被劫,表面上是劫匪杀人掠财,实际上却是那虎精又来抓伥鬼了!”
此时虽是青天白日,但不知为何,室中却很昏暗,又是深山之中,草木丰盛,山风刮过,窗前树影摇曳不止。赵申见此情形,又听了这样一桩奇闻异事,不禁汗流浃背,慌忙向那住持问道,“不知大师有什么办法,能够一劳永逸除掉此患!”
住持见赵申神色慌张,心中暗喜,表面却不露声色,义正言辞的说道,“不瞒公子,我也正有此等想法,如今只能多带些法器,再到云州去走一趟了!还请赵公子通知晋阳的商旅们,三月之前不要再前往云州,等我除了那虎精,各家商队自然畅通无阻!”赵申闻言慌忙拜谢,林青却在一旁暗自冷笑。
之后二人留在寺中吃了斋饭,午后便离去了。住持待赵申、林青二人走后,对普静说道,“你去取些酒来,洒在我房间里,免得让我沾了屠户家那小子的晦气。”普静不依,说道,“午后若是有人来访,你这一屋子酒气,又怎么说得通!”
住持笑道,“我已打算好了,从现在起,但凡有人来找我,你就对他们说我到云州去除虎精了!这一个月我也好躲在房中喝个痛快!”那普静埋怨道,“原本只是卖他一件保命符也就罢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住持说道,“你懂什么?!一件护符值什么钱,怎比得上我亲自出马?等到他们在云州行商顺当了,还能不来孝敬么?”
普静讥讽道,“说得好听,你不过是寻个理由醉酒罢了!那晋阳的诸家商队在云州若是再遇麻烦时,我看你如何圆场!当心砸了招牌!”住持得意说道,“放心,我已从刘二那里听说了,赵家公子早在年前就把事情解决了。”普静哂笑道,“怪不得你敢自作主张,只是不知道苏先生能同意么!”
住持不耐烦了,凝眉瞪眼说道,“我话已经说了,赵公子很快便会把消息放出去,苏先生不同意又能怎样?你快去取酒来吧!”眼下他只想痛痛快快大醉一场,哪里还管得了以后的事!普静一边悻悻往外走去,一边还忍不住抱怨道,“你倒是躲了清净,以后这寺院中迎来送往岂不是要我一个人来操持!”
他刚走出门,正撞见急冲冲赶来的另一个僧人,那僧人对他怒道,“刘家的柳车送来许久了,怎么还不安排人去做法事?!”普静也正一肚子火,立刻横眉立目对那僧人说道,“刘家的穷神你去送吧!我这里有个活穷神要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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