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静待佳音（1）（1/2）

“允娘、巧儿，你们俩这段日子多去后院看看。”李元容端着汤碗垂眸，表情云淡风清。

奸商常家覆灭，徐若锦昏死中被瑞王救回府，可她自己又不去探望，只安排了一些婢女、仆人在后院守着。裴允伺候李元容多年来，却也猜不出她内心真实想法。

这个二公主在裴允眼里深不可测。如此思来想去，实在没有留下徐若锦的理由。再过几日，李元容出征疆场，坐阵北境，带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弱女子，不是拖累吗！

上几日徐若锦出逃时，李元容决定更换军医为上官芳华的另一个小徒弟素儿。

“殿下，要不将锦娘娘留在王府吧。”裴允道。

“本王心里有数！你们下去吧。记住尽量不要让她和溶月碰面，省得麻烦！”李元容拿过书籍细致的品读起来。

裴允、李艺巧相互对望领命告退，悄悄的阖好雕花木门。

***************

徐若锦终于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是虚幻，寻问上官芳华后得知了获救的前因后果。

她手握罗帕，在婢女搀扶下，托着沉重的身子出了屋门，在院中景亭而息。上官芳华抖落着官袍，正声道：“若锦，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听闻此话，徐若锦一愣，委屈的低下头，半晌不语。

上官芳华也意识到说这话有些不合时宜，表情转为和蔼，望着院中李元容亲自栽种的茶树，道：“欲壑难填啊！”

徐若锦顺着师父的眼神同望那棵茶树，夏风吹过满树粉白的茶花，幽幽道：“小徒不像素儿师姐那般天赋异禀，只好以勤补拙。试想炼出天下第一药，解百病，以慰师父谆谆教导之恩。可没想到徒儿情依非人，落得如今下场……”

上官芳华于心不忍，上前两步摘了一株淡粉茶花递到徐若锦的白皙掌中，道：“茶花植于树上才有意义呐，望你好自为之。”

带着太医院杏仁局的医官打算回宫，临门前，她说道：“你爹和青天药庐的伙计并不是瑞王所杀，千万别以德抱怨。另外，你受的伤为师看过，好在没伤及腹脏，上了为师配的药，再两日就可行动自如了。”

徐若锦眼含泪花，指间捏着那株茶花，向上官芳华的背影，吃力的跪了下去，戚哀道：“愚徒谨记今日教诲，日后自当明辨事非，徒儿恭送师父。”

送别上官芳华，婢女禄灵小声唤道：“锦娘娘，咱们回屋吧。此时日照太盛，别伤了身子。”

徐若锦错愕，细细品味着师父的话，以李元容的权势，行事坦荡的作风，绝不会痛下杀手屠她家门。是她理会错了意，冤枉了他。

用着美味午膳的徐若锦美目一转，向身旁的禄灵问道：“你们家王爷到底有几位王妃？”

禄灵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锦娘娘小声些，虽说王爷平素待人仁厚。可背议王爷，这可是很大的罪过。”

“不碍的，你坐下小声告诉我就行了！”徐若锦银筷夹着菜悬在半空，表情俏皮的说道。

禄灵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贴耳道：“算上锦娘娘，在府中居住的共五位，亲王正妃苏娘娘，侧王妃沈娘娘、林娘娘，当然还有未过门的锦娘娘您，最后一人便是无双小筑的主人。”

“安无双？！”徐若锦听到禄灵提到自己，一阵心虚，脸红羞涩。经常府一事她发觉李元容这种举世无双的男人才应是她所求的，兴许世间女人皆倾于他吧。

“对啊，锦娘娘！无双姑娘是上一次王爷巡视云州时带回来的！”禄灵一点朱唇微微动着。

“可不是说她命陨柳州了吗？”徐若锦问道。

“诶！是啊，无双姑娘对王爷那可以说是无比倾心、奋不顾身呐。这回为了帮王爷去柳州打探逆党的下落，才死在千里之外的柳州。王爷对无双姑娘的枪舞，独爱一枝。每次心烦时，王爷均要赏一段她的枪舞。”禄灵相似话匣子打开了一般，滔滔不绝的回应着，在她看来早把徐若锦当成了瑞王四妃了。

“哦！不过听你话中有意啊！除了居府的，难不成还有别的女人？”徐若锦小脸微皱，心里不是个滋味。

“这奴婢只是听说，一位是通古游击将军楚梦娴；还有一位则是南颖川州梧桐府现任太守夏亦秋。”禄灵是侍奉苏白芷的婢女，所以自然听得多了些。

徐若锦打从心底发出惊叹，夏亦秋她到没有耳闻，不过这楚梦娴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道：“大名鼎鼎的楚将军，竟是个女儿身。”

禄灵秀脸再次慌张，示意她别嚷嚷，道：“锦娘娘，小点声！楚将军的身份那可是天大的秘密，绝不能泄漏。”

徐若锦勾起嘴角，道：“这我自然清楚。对了，他怎么一直没来看我？”

“许是国事繁忙吧！锦娘娘也知道我家王爷是国之砥柱，那些大臣但凡有事都要来烦王爷。内阁更甚，呈上塘报、急疏什么的一大堆，王爷每每签阅一整夜！”禄灵扬着小脸，心疼的说道。

徐若锦在她的小脸上点了下，笑道：“想不到你也忠情你们家王爷啊，那就去说呗！以小灵子的姿色，没准还能讨个小妾的位分呢！”

“哎呀，锦娘娘真会说笑，奴婢这种卑微的人实属奢望。只求安平的待在王府，便心满意足了。”

撤了午膳，徐若锦备齐了果脯糕点和名茶热汤，坐在堂椅上静静等着禄灵开口。良久，禄灵开口‘我家王爷……’

两人一直聊到傍晚，就连送来的晚膳，都未动一口。

听着禄灵生动的讲述，时而发出惊叹、时而发出羡慕、时而流露出倾慕，更甚就连寻常上下朝，徐若锦都听得津津有味。她现在可不想放过一丝关于李元容的事。

特别是，听到李元容为正妃苏白芷去荆州找药身受刀伤这一段，她紧张的扯起衣角，眉宇皱起，心中呐喊着‘刀伤，很疼的吧！如果那时有我在他身边，定能帮他减少伤痛。’

转念，她又些嫉妒苏白芷，能让名动大安的瑞亲王亲自为其寻药解毒，真是好福气，有些失落的模样落入禄灵和婧花眼中。

禄灵和婧花齐声问道：“怎么了锦娘娘？是不是伤口疼？”

徐若锦摇摇头，潜意识的攥住自己的手腕。片刻过后，叹息道：“可能我让他失望了吧！前些日子，他还会时不时来探望我。自打从常府回来至今，他竟一次都没来过。”

禄灵凝神道：“王爷兴许有事耽搁了吧。锦娘娘别胡思乱想，如果王爷不在意您，早会吩咐我们称您为徐姑娘了。现在还不是全府上下都要尊称您一声锦娘娘吗！”

徐若锦身为小有名气的大夫，知道世上没有那后悔药。刹那间，脑海中闪过常凌那面目可憎、卑鄙龌龊的嘴脸，她挥手扇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接着干呕起来，大概是茶点吃喝过多，又联想到令人作呕的东西，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心绪，方才引起不适。

“锦娘娘为何要打自己！”禄灵轻轻拍着徐若锦的后背，瞧见那美艳的脸蛋浮上一层红掌印，心急加上心疼都快哭出声来。

“没事，没事！我是大夫，这叫去火。”徐若锦微微拔弄着烛芯，微弱的烛火，明亮了不少。她接着道：“我一直认为皇亲多薄凉，没想到他对你们这般宽厚、随和，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提到这事，禄灵和婧花均是满脸幸福。禄灵得意道：“我家王爷冠绝大安、武功天下无双，又平易近人、礼贤下士，还对妃妾体贴入微……”

“停停停……禄灵！我虽说也认为瑞王才德品貌无可挑剔，但你说的会不会太夸张了？”徐若锦喝住她，恐怕在说下去，会把李元容从人说到神仙身上。

她现在对李元容一万分的倾心，可听到别人女子夸着他，不免心里还有些别扭。

就这样，三女促膝长谈，整整一夜。直至天亮，禄灵难已自控的打着哈欠，鞠躬、磕头方才将徐若锦哄入睡。

***************

翌日，李元容收到了楚梦娴的书信。

信上称她以备好粮草，昼夜操练将士，静等瑞王信至，便领兵千里救夫。

李元容看到信上的秀气的笔体和玩笑之语，不由得低声笑出声：“还真是她的口吻！巧儿，替本王给楚娴回封书信。”俊眉一皱，转念道：“罢了，本王亲自写吧。”

允娘应了声，引起李元容注意，便问道：“巧儿去哪了？允娘为何在这？”

“回王爷，巧儿为沈娘娘、林娘娘准备随行衣物去了。老奴只是恰巧有事禀报王爷。”裴允话语间含着神秘笑意。

李元容挑眉，嘴角勾起浅笑，道：“何事？说来听听！”手中笔搭在玉砚中，沾饱水墨，素手压着泛着清香的信笺，将要动笔……

“锦娘娘早上在院内种花，伤了手腕。”裴允含笑道，一双手藏在宽大的衣袖内。

“恩。”李元容轻描淡写的回了一个字。

裴允心中明镜，识趣的退了下去。过了一会，徐若锦的贴身婢女禄灵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