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1/2）

哈利心中充满了疑问，他的头也隐隐约约痛着，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传送过来的时候摔在地上嗑的。但是汤姆始终沉默着，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他的目光，让哈利心中那一点儿不祥的阴影不断扩大着。

他们在古怪的气氛爬上了二楼。乌鸦扇动着翅膀蹦到了最前面，引着他们走入了一间烟熏火燎的客房。一口比他们在霍格沃兹用过的所有坩埚都还要大的石头坩埚位于整个房间的正中间，里面似乎盛满了液体，正发出咕噜噜的沸腾声，不断迸射出火花和浓郁的蒸汽。

坩埚边上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灰白头发的干瘦老头，气色灰败，脏兮兮的圆片眼镜后双眼紧闭，不知道是死是活。墙上挂着一幅真人等高的金发少女的画像，此刻画中少女正紧张地绞着她细瘦的手指，关切着看着那个老人。

“很高兴见到你，邓布利多。”虫尾巴抱着的那位黑魔王礼貌地打了招呼。

“这不可能！”哈利脱口而出，“你是说……邓布利多？”他使劲儿瞅着那个老人，试图透过金属丝般的长发从那张皱纹密布的老脸上找出一些熟悉的痕迹。

“让你的朋友学会礼貌地保持安静。”黑魔王漠然地吩咐汤姆说道。

“不是那个邓布利多校长。”汤姆简短地回答了哈利的问题，“现在，安静会儿吧，哈利。”

他对哈利说着话，但依旧没有看向哈利。

哈利盯着他的侧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听从了。

“我可不高兴见到你。”阿不福思哼了一声，没理会两个孩子之间的古怪气氛，只睁开眼睛阴阳怪气地回答黑魔王的话。

黑魔王宽容地笑了。

“我向来遵守我的诺言，邓布利多。”黑魔王说道，“而且我相信我们都对为了追求宏伟大义而牺牲一切的那一套感到厌倦了……特别是作为被牺牲的一方……不是吗？”

“少卖弄你的话术了，里德尔。”阿不福思根本不吃他那套，“我和你一样都很清楚你的真面目。”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他的双手，哈利这才注意到老人手正压在一本黑色封皮的旧书上。

“如果你真有诚意，就不会用这些小手段把我困在这里了。”老人抬了抬手，和旧书分开了一瞬，可以看到无数细细的黑色丝线从旧书中蔓延出来，贪婪地插入了他的皮肤，强行牵扯着他的手又密不可分地吸附在旧书封面上。

黑魔王的回答却更加冷酷：“我要是没有诚意，你就不会活着坐在这里了。”

“你要是真有诚意，就该让我先试试——”老人冷笑着说。

黑魔王尖厉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着：“别说傻话了，邓布利多。”就好像如果真让阿不福思先试完后，老东西不会心满意足后立刻翻脸召唤他哥似的。

谁信谁傻。

但是话不能这么说。他还指望着如果真的阿不思.邓布利多赶来了，阿不福思能为了他妹妹的复活计划先和他哥哥周旋一二、争取时间呢。

毕竟伟大的圣人邓布利多，一生追求着他宏伟的大义。哪怕他心中也无比渴望着复活阿丽安娜……不，就是因为他越是内心渴望，他就越是自我恐惧，也就越发地警戒和抗拒。感谢梅林，要不是邓布利多如此坚决，阿不福思也不会和他结成短暂的同盟——就算有日记本的蛊惑和控制也不行。

于是黑魔王陡然收了笑声，换了语气安抚他：“让我先来验证一下，你才更安心吧？”

这也不算是哄骗他，邓布利多家族再怎么家学渊源，阿不福思再怎么有一个享誉全球的白魔王哥哥做资料和资源库，复活配方再怎么验证推算了一遍又一遍，要动真格的时候，阿不福思还是不免有些担忧和恐惧。

如果黑魔王来做这个第一个实验品……老人将目光移向了墙上的画像，金发的少女冲着他轻微地摇了摇头，神情焦急。但这反而坚定了阿不福思的念头。

老人垂下了目光，沉默了下来。

黑魔王露出了微笑。

“虫尾巴。”黑魔王使唤着他的仆人，“我们开始吧。”

虫尾巴僵硬地走近了坩埚，神色恍惚。随着他的走近，坩埚下蹿起了噼啪作响的火苗，浓郁的蒸汽让锅边虫尾巴的身影都模糊起来了。

“烧好了，主人。”虫尾巴用一种热切的声音说道，就好像他突然变成了黑魔王的狂信徒一般。

黑魔王翕动着鼻翼嗅了嗅。“再等等，”他凝视着锅底的火焰，“要保证柴薪的纯粹性……”

阿不福思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嗤笑：纯粹性？就好像这间屋子真有谁希望他复活似的！

虫尾巴念念有词地围着坩埚绕着圈儿，用魔杖在下面又是捅又是划的。又过了一会儿，汤姆能敏锐地感觉到火焰好像是有一些微妙的不同了，就连他的知识长袍上那张魂器惨白的呆滞面孔都轻微地抽动了一下，好像有一些似有似无的虔诚祈祷和呼唤在试图勾连着黑魔王的每一片灵魂。

而哈利则觉得伤疤越来越痛，就好像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突突跳着，想要钻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