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凉如水（2/2）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是一个豪气的姑娘，怎么现在变成了小家碧玉？哭哭啼啼？”零露心里，想来也是这个样子吧。

阳光很好，暖暖的照在草原上。淡淡的草芽儿，开始慢慢爬满原野。风儿静悄悄的，云朵儿轻盈盈的。

坐在妆镜前，宝音的心里五味杂陈。小的时候，总是看到新娘子出嫁，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只是如今，轮到自己做新娘，她却没有丝毫的欢喜可言。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只以为她被当做了一枚棋子。

她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的时候，父亲找过她谈话。说是要她嫁给子政，只为对付右贤王赫哲。

“子政公子固然很好，可他是什么身份？哪里人？家里有没有妻子？我对他一无所知，你要我嫁给他，是何道理！”

大单于恼羞成怒，甩给宝音一个耳光。怒道：“戍边的蒙恬将军与他是好友，又同是中原皇帝身边的红人。他为了报恩，答应与赫炆联手。到时候咱们可以借助大秦的力量夺回兵权，这就是道理！”

而今回想起这番话来，宝音只是无助的哭泣着。她不肯戴上凤冠，只是将桌案上的胭脂水粉通通推翻在地。

这时项晴走来，抚着宝音的肩头，本来想要说出子政的身份。却又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公主不必忧虑，事情会有转机的……”

“你是不是要我重蹈你的覆辙？”宝音看着项晴，毫无顾忌的喊道，“你嫁过来事情会有转机？还是你在看我的笑话？同为公主，你应该明白我的处境的！”

原本手里拿着木梳的项晴，心儿微微一颤。木梳被摔碎在地，列成两半。项晴哪里是公主，她嫁过来才是委屈呢。

子政要对付项氏，就把自己充当公主远嫁塞北，说出去是为和平。实则是要项晴打消了复仇的心，暂时保住了项羽的命。

这份苦，宝音如何知道。尽管赫炆对自己很好，可是项晴依然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泪水充斥着眼眶，项晴却又没办法说出去。为了项氏宗族，也为了项羽，她必须含泪咽下委屈。

帐子外阳光升了起来，天地万物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子。赫连瑾兴冲冲的跑进帐子来：“王妃娘娘，公主殿下，外面花轿到了——”

项晴重新为宝音上好妆容，略施粉黛，戴上凤冠。送着她上了轿子，满心都是依恋和不舍。

一旁的赫连瑾见了，不由得叹气道：“宝音公主如今，也跟王妃娘娘一样，都是联姻的棋子罢了。为什么咱们女子，就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你就可以呀，”项晴擦了擦眼泪，对赫连瑾说道，“我看你跟蒙恬关系不错，你可以试着考虑一下呢……”

说到这儿，赫连瑾不由得脸上一红。原本大大咧咧的草原姑娘，在此时竟是变作了含羞不语的小儿女。

有风吹过，抚动着赫连瑾发梢上的靛青色发带。远处一匹马儿飞奔而来，却是蒙恬，飒爽英姿的朝着赫连瑾招手。

“王妃娘娘，你代替我出嫁，这份恩情我一定会牢牢记住的！”赫连瑾与蒙恬一同翻身上马，去往前面的营帐参加婚礼。

宝音出嫁了，赫连瑾也有了心爱的人。将来有一天，她们都会离开塞北去往中原，那时可就只剩下项晴自己了。

“在想什么呢？”赫炆轻轻为项晴披上披风，笑着道，“我们也会幸福的，不必羡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