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币的重量（2/2）

梧桐犹豫过很多次，那些彻夜难眠的晚上，自己的心像是被放在砂纸上，一遍一遍地来回打磨。泽塔对他来说，是遥不可及的珍贵温暖，他不能让她面临一丝一毫的风险。

等任务结束，就逃走吧，梧桐不觉得揍敌客全家都会放过自己。就算席巴老爷给他自由，这里离枯枯戮山那么近，难保会遇到其他不怀好意的人。

蝉鸣和蛙叫远远地传来，夏天的夜风慵懒又醉人，他下定了决心。

如果第二天一早，冰品店门口没有聚集那么多人的话，梧桐不会停下脚步。他原本想直接问问那个叫妮卡·尼特罗的烦人精，到底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唉，可怜这一家三口，真是天降横祸啊。”

“可不是，据说这家的姑娘，是被先|奸|后|杀，尸体都给砍成一块块了。”

“仇家吗？不能啊，这家做了几十年冰品店，能跟人有什么仇？”

“谁知道呢！是不是欠钱不还被债主找上来了......”

围成一圈小声交谈的人们，成了整个世界的背景板。梧桐的眼睛瞪得很大，红血丝多得吓人。他的嘴巴不由自主地颤抖，牙齿和牙齿碰撞摩擦，发出轻微的声音。

死了？怎么会死呢？泽塔吗？

“梧桐！”气喘吁吁的吼声，是叫妮卡的那个女人。她在说什么？为什么拉着自己的袖子？

“你别冲动！我已经报警了！”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法规，如果不是涉及念力犯罪，猎人们无权插手。虽然她没有猎人证，但很清楚身负异能的人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是基裘夫人？”梧桐的眼睛都快滴出血。泽塔一家在这里开店很多年，与人为善，待人诚恳。要说如今的生活有什么变数，那就只有他。泽塔不会有仇家，有仇家的是他。

“不是！你别瞎猜！！！”这孩子已经疯了，妮卡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能不增加他对揍敌客的误会，同时还能克制住去屠城的冲动。

是之前在树林里遇到的那一伙强盗。

弱小的人总是欺负比自己更弱小的存在，以此获得一种虚妄的强大感。他们打不过梧桐，但是对付两老一小的三个普通人，真的不费什么力气。

这伙强盗终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法律的制裁还没到，就已经被端了老巢，一个不留地死光光。现场血腥一片，没有念力的痕迹，单纯靠肉搏，十几个人全都被砍成了尸块。

商业街的热闹来得很快，那些日后会成为茶余饭后都市传说般的谈资，终究淹没了只萧条一时的小店。新店家很快入驻，拆掉了原来的门脸和装备，把那里改造成了酒吧。

梧桐站在没有泽塔，也没有冰淇淋的店门口。新装上的自动贩卖机还没正式投入使用，就要被人拆走了。还记得泽塔在他装好后，欢笑着投入了几枚硬币，说这新业务的第一支冰淇淋，一定要请他一起吃。

自动贩卖机的冰淇淋味道也不错啊，他和泽塔一人一口，甜甜的味道弥漫在两个人的心里。

梧桐没有阻止拆装的工人，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得到是奢侈的，但人却总在失去。无意义的怀恋和挽留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动力，只会徒增数不清的忧伤。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硬币装在兜里，毫不犹豫地大步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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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什么写什么还倒序寻思后边再填坑的后果就是，写着写着会发现前几章的氛围和现在已经对不上号了......

开始没想过妮卡和梧桐会有这么多接触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