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朋友（2/2）

“啊啊啊啊啊——”

随着数值调动，那少年整个人都挣扎了起来，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束缚，混乱中，各色的管子缠绕住他，惨烈而嘶哑的喊声就算透过那层厚重的玻璃，仍让人听得揪心。

那是一种深入脑髓的疼痛。

无视所有的疼痛难忍的叫喊，那男生只是再次往嘴里放了一颗泡芙，不知是因为看到了仪器直线飙升的数值，还是单纯受口中的糖分作用，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忍不住自己伸手探向了那个旋转调整数值的按钮......

这时，实验室的门又开了，陈铮走了进来，恭敬地低头报告说：“他果然回来了。”

话音未落，来人的身影已出现在门口。

瘦长的手指松开按钮，男生转过了身来面向门口：“你回来了，阿诩。”

可能需要非常仔细看，才能发现权曦的眼神中若有若无闪过的那一丝复杂情绪。他外露出来的，只有轻佻随意的态度。

“顾琰在哪？”孟子诩问的很直接。

孟子诩的反应算是在权曦意料之中了，他没什么表情，只是不经意的抬了手指，轻飘飘的吐出一个音节。

“那。”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孟子诩走入研究室，而随即看到的画面，令他瞳孔猛地缩紧，两束青筋攀上太阳穴，脚下生生踉跄了一步。

被泡在营养液里的少年双眸轻闭，微卷的发丝随着水波飘动着，他的脸色如透明般苍白，身上缠着和各种仪器相连的细长的管子，红色，蓝色，穿插交错。

他整个人已经对外界没了反应，只有微微颤动的睫毛还能证明他有着微弱的生命体征。

“权曦！”一贯教养良好的孟子诩似是生平第一次吼出这么大的声音。

而权曦却只是看着顾琰和显示屏中不断跳动的数据，像是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的自言自语道：“他可真的了不起，你知道吗，那天，他一个人的失控，瘫痪了整整大半个研究所的配置啊，厉害，真的是厉害。”

“这样的人物，肯定要研究一下啊，可谁想到......”说着，权曦原本晦暗不明的神情中忽然燃起兴奋，像是忍着笑意，他再度把目光投向那个玻璃器皿，眼神里涌动着一股异样的热忱：“谁想到居然完全控制不住他啊！所以啊，没办法，不得不让他这个样子了。”

“放了他。”

“放了？”权曦歪过头，似是不理解：“阿诩，你以为放了他，他就能恢复如常吗？”

“你怎么了，我是在救他啊，他不是你的朋友吗？”权曦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孟子诩听到了他夹在‘朋友’两个字里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又无谓的消散在尾音之中。

“我知道你失望不想再帮我了，但是，你应该不会也不想管他了吧？嗯？如果再这样拖下去，他可就真的......要完蛋了。”

后四个字，被唇齿咬的死死的。

“怎么样，靠你的催眠，咱们把他弄醒吧？”权曦一边说着，一边向孟子诩靠近。

淡米色的袖口下，孟子诩拳心紧攥，骨节泛起青白色，虽然孟子诩没有回答，权曦也看得出他态度里明显的拒绝。

停了脚步，权曦不再向前，他半边侧脸融进阴影，只淡声向ai命令道：“打开监控录影。”

瞬息间暗下来的实验室中，唯一的光源就是如场景重现般立体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录影画面，顾琰吸收进恶之石，而后暴走的一帧帧一幕幕都似刀剑一般刺痛着孟子诩，原本紧握的双拳也愈发无力，最终垂了下来。

注意着孟子诩的这些细节反应，权曦轻闭了一下眼睛，又幽幽睁开，护目镜罩着他的双眸，似是将空间划出一道分界，眼前一切苦痛的发生都入不了他的眼，他目无表情的看着那个玻璃器皿，半晌后，再次开口：“阿诩，还是说，你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啊？”

放映的画面结束，目光重新看向那沉浸在玻璃器皿中气若游丝的顾琰，孟子诩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也一步都没动。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心疼了。”忽的，权曦作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了护目镜，目光直直看过来。

“可是......他是双记忆这件事，不还是你告诉我的吗，嗯？阿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