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反正也回不去了（2/2）

光门中央泛起一圈波澜，似是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波澜一圈圈扩散开来，一只巨手从涟漪中伸出，拨门帘一般向右划动，一道强光从光门内射出，巨人受到强光刺激，一闭眼，准备缩回头去。

“没关系，像上次一样，直接出来就行。那道强光是帮助你适应外界光线的。”巨人耳旁响起杨俏的喊声，随即把巨大的头颅探出光门之外。外面的光线比须弥戒内强很多，但巨人很快就适应了。光门之外地面并不平坦，而是高低错落，巨人小心地撑着地面，把自己的全部身体挪出了光门，他感受了一下外面的空气，可以正常呼吸，并没有什么不适。

但是巨人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动作慢了下来，似乎是受到了某种阻力，他慢慢弓起身子，将双脚挪到双手附近，双手一撑地面，试图让自己站起来。

“啊！”

“怎么会这样？”

杨阳杨俏同时叫了一声，嘴巴再也没有合上，保持张着嘴的动作望向前方。就在一息时间之前，巨人缓缓站直身体后，双脚竟然也离开了地面，离地而起，不是跳跃，确切地说，是飘起来了。

巨人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悬浮在空中的身体，但他似乎很快就找到了解决办法，用双手交替划动着两旁的空气，让身体找到了平衡点，此刻，他正像青蛙一样浮在空中，两眼望向下方的杨阳杨俏两姐妹。

“看，我可以在天上游泳，这就是界面之力挤压的吧，我游到天顶上是不是就能回去了？”巨人兴奋地冲着两个少女叫唤，声音轰轰作响，闷雷一般。

“不，不对。”杨俏第一个反应过来，喃喃地说了句。

“你快下来，马上下来。”杨阳似乎想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赶紧对巨人喊道。

“我还没玩够呢。”巨人不情愿地摇摇头。

“快下来吧，不然我姐姐又要打你了。”杨俏也高喊，着重强调了“打你”二字。

巨人身体微颤，似乎意识到“打你”二字的严重性，一缩脑袋，双手摊开，向上猛划两下，身体慢慢落回地面。

杨阳杨俏眼神随着巨人从上向下，直到巨人稳稳坐到地面上，才相互对视一眼。

巨人保持着难看的坐姿，一动也不敢动，只要他的胳膊稍稍一动，身体又会漂浮而起，他只好悄悄用手指头勾住地面上的一根草，这根草在杨阳杨俏俩姐妹眼里，其实是棵参天大树。

“我已经感受到了界面的压力，可以游到天边去的。”沉默片刻，巨人嗡嗡开口说道。

“这个不叫界面的压力，你游到天边也回不去，要知道，这片苍穹越往上飞就越险恶，云与云之间互不相容，常常会有裂缝和闪电，爆裂之间两片云即刻同归于尽，你被夹在中间会遭到雷击，粉身碎骨。另外，据说，九天之上常常有远古巨禽傲游，想逃过它们的眼睛返回仙界，一丝丝可能也没有。而且……”杨俏说了几句后，欲言又止，偷眼看向杨阳。

“而且，我们的恶魔术是偷学的，万一你游不上去，被别人发现了，麻烦可就大了。”杨阳一咬嘴唇，补充道。

“偷学的能有什么麻烦？把我召唤来，我自己再走，两不相欠，没毛病呀？”巨人不服气地撇撇嘴。

“在我们人间，名门正派讲的是练就一身纯正的法力，斩妖除魔，造福苍生。因此，我们是不允许召唤恶魔的，否则就与邪门外道无异了。”杨阳犹豫片刻。

“那你们为什么要学恶魔术？还把我召唤过来。”巨人皱眉。

“这，这是……”杨阳欲言又止，偷偷撇了一眼身旁的杨俏。

“好吧，我承认，是我先学的，不过，当时也是为了有一个保命的手段嘛，然后就教我姐姐了。”杨俏撅着嘴，低着头。

“你还没学会，怎么敢教你姐姐？”

“我学会了”杨俏一挺胸。

“你学会了？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召唤恶魔？”巨人盯着杨俏。

“因为，因为一年只能召唤一次，我那个恶魔几个月刚刚召唤过了。然后我琢磨着让姐姐也偷着学学嘛，这样我们一年就有两次机会了。”杨俏的头越来越低，声音越说越小。

“唉。”恶魔双手一拍地，身体又飘浮起来，赶紧揪住地面的小草，让自己重新落下来，无奈地说：“所以，你姐姐还没学会，就着急用。不但没招来恶魔，反倒招来我这个仙界的凡人。”

“也可能是我们自己学艺不精，也可能是恶魔召唤系统出了问题。”杨阳站直身体，内疚了一小会，旋即作出决定：“总之，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你的存在。”

“那么，我能往哪儿躲？”巨人小心地站起来，左右看了看看，四周最高的山峰，也不及巨人的肩膀，无奈地耸耸肩，。

三人陷入沉默，一阵山风吹来，杨阳的白裙猎猎作响。

“这样好不好，”杨俏率先打破沉默，对巨人说道“白天你躲到我姐姐的须弥戒里睡觉，晚上你出来在天上漂着，等须弥戒内灵气恢复了再钻进去。”

杨阳沉吟片刻，点点头。

巨人仰望天空，深吸一口气：“反正也回不去了，只好在这人世间流连了。”

杨阳看着巨人，越发感到愧疚。

杨俏两只眼睛左右转了几圈，突然一指巨人道：“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我姐姐才对。你在仙界只是一个凡人，被人追得四处逃窜，如果不是我姐姐误打误撞把你召唤过来，估计现在早就被人家抓走了。是生是死都说不定。”

“好像有点道理。”巨人低头想了很久。

“嗯嗯。”杨阳如释重负，重重地点头，长吐一口气，脸上首次现出笑容。

“嘿嘿。”巨人用手挠头，咧嘴一笑，单手一撑地，准备站起来。

“怎么又飘起来了。”

“快下来！”

巨人悬浮在低空，姐妹俩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