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2/2）

长泽扭头看看虹皁，虹皁对他笑了，“好，就叫黍玉。”

黍离：“……红红，那是你亲儿子啊。”

“怎么了，挺好的。”虹皁从床上下来走到长泽面前，她现在看长泽都要仰起头了，“长泽……”

长泽对她扯了一下嘴角，“叫我陌殇吧。”

虹皁没忍住眼泪，她上前抱了抱长泽，“……对不起，我是个胆小鬼，我不敢回去。抱歉把一切都丢给你，你很累吧？”

“无妨，留在这里也挺好。”长泽自身上拿出一个带着深青色穗子的透亮的玉石，递给黍离，“一点心意，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就真的走了。

施琅没有跟着他回去，因为长泽说可以让他在这里玩几天。

回去的路上，他碰到了往这边来的闻竹，二人都只是点了点头，就错了过去。

他跟这些人，原本就只是泛泛之交而已，没有那个人，他永远只是一个人。

黍离安排了宴会的人后，被虹皁支使着去找长泽，因为她说长泽看起来心情不好。

黍离叹了口气，自越城离开后长泽什么时候心情好过？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但他还是去了断崖。

长泽正靠在崖壁上，身旁放了一个酒罐子。

之前一杯就倒的酒量，现在就是连黍离都喝不过他了。

黍离坐在他旁边，拿走了他身边的酒罐，甚至还笑了一下，“这场景真是似曾相识。你别好的不学，净学他这坏处。”

长泽面上十分清醒，丝毫没有醉态，也不说话。

黍离叹了口气，“他不会想看见你这幅样子的。”

“看见能如何？”能出来骂他一顿吗？

“你还记不记得越城之前跟你说的话？”黍离看向他，“他先前跟我讲他又把你气跑了，我还幸灾乐祸来着。”

“他说什么？”听见越城的消息，长泽才难得的发问。

“你不记得了，或许你当时根本就没有听进去。”黍离想起了越城当时的受挫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他当时跟你说什么我不太清楚，但他跟我说的是：当初带你出青要山，是想让你看看青要山外面更大的世界，但你却将目光只放在他一个人身上，这让他有愧疚，他想让你多跟外面接触多交一些其他的朋友，他觉得他离开后你就会想明白。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长泽，你反倒是更不愿跟别人接触了，他若是知道，定不会安心的。”

“所以呢，他会回来吗？”长泽伸手又将他的酒罐拿回来。

黍离叹了口气，“别这样长泽，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吗？”

长泽别过了头，“我不想最后，没一个人记得他。”

黍离说：“我们都记得，不会忘的。”

“会忘的。”长泽看了他一眼，“你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所有人都是如此，追寻快乐是本能，那些痛苦的东西都会被遗忘。等到了最后，所有人都会忘记他的，但至少，我不能忘。”

“别这么逼自己，你总要学着释然。当初罗更兄妹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过不去了，他也是觉得不能忘，但日子得继续，所有人不会都一直留在原地停滞不前，所以他之后不还是过的好好的。”黍离指了指他的心口，“这里忘不了的。”

长泽没有说话，黍离又叹了口气，“你总得学着长大啊长泽，虽然痛苦，虽然愧疚，但一定要往前，别留在原地，你也不想若真的再有幸见到他，你还是以前那个小孩的样子吧，还要让他护着你哄着你吗？”

他看到长泽的眼眶红了。

“……如果我长大了，他会高兴吗？”

“会的。”黍离看向远方，“只有你走出来了，他才会高兴啊。”

长泽：“……”

地府。

阎王对来人施了一礼，“上神。”

闻竹让他起来，问他，“当年那个孩子，死了吗？”

阎王回答：“八十五岁，寿终正寝。按您的吩咐，生死簿上的名字，没有划。”

闻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鼎，将里面的一个透明的魂魄放了出来，“那便引他入黄泉路吧，孟婆汤就算了。”

“是。”阎王亲自带着魂魄送到了奈何桥边，并且跟孟婆交代了明细。

他回去之后，闻竹还站在外面。

阎王说：“只有一魄，即便能活，阳寿也比不上常人。”

闻竹答道：“无妨，既然带着记忆，就不会太令人担心。”

阎王点头，但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

闻竹看了他一眼，“你的期限已经快到了，到时候，就去投胎吧。”

“多谢上神！”阎王对他施了个大礼，深深地弯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