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梦（1/2）

1

天空阴沉沉的布满了乌云，灰色的海浪一波一波朝着岸上扑来，远道而来的浪花重重跌落在岸边，顷刻间化为无数雪白的泡沫。潮水席卷走岸上的东西，又将破碎的贝壳海螺留在了岸边，星星点点散落在沙滩上。小莞静静地抱膝坐在海边，湿咸的海风吹拂过她的脸颊和手臂，像细细的沙子摩擦着皮肤。头发被风吹的乱七八糟，甚至遮住了眼睛，但她一点也不想管，只是沉默的望着远处的海平线。

“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阴天。”

小莞诧异的转过头，老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

“你怎么来了，老爹——”

话还没说完，她的嘴里就被叉子塞进了一块香喷喷的东西，酸酸甜甜的，是她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如果是平常她只要吃到蛋糕就会很满足，但现在她却一点也没胃口。

悟空端着蛋糕在旁边坐下，微笑的看着她:“好吃吗？”

“……嗯，但我现在不想吃，老爹你吃吧。”

“你妈妈试了好多次才做成这样，你不吃多可惜。”

小莞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老爹手中接过了蛋糕，但却不像往日那样开心的说笑，只是安静的吃着。悟空陪她在海边坐了一会儿，状似无意的问道:“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小莞拿着叉子的手顿了一下，装作平静的吃了一口蛋糕:“……我干嘛要心情不好。”

“哦那是谁昨天躲在被子里哭”

“……老爹你怎么知道”

“枕头都哭湿了，怎么不知道”

她语塞半晌，终究只是闷闷的低下头。

“……老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

悟空淡淡的说:“失去在乎的东西谁都会伤心，没什么傻不傻的。”

“但，咕咚只是一只仓鼠。”

“或许别人是这样想。但你也这样想吗？”

“我当然不是!”小莞下意识反驳，“咕咚是仓鼠，可它也是我的朋友。”

悟空垂眸注视了她片刻，了然的笑了笑。

“你果然和小时候一样。”

小莞愣了愣:“小时候”

久远的记忆仿佛春天解冻的河流般逐渐苏醒，她模糊的记起那个曾陪伴她很久的小生命。

“老爹，你在说……米米”

“嗯。想不到你还记得它。”

“怎么会不记得我起码养了它……好几年。”

说完后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原来，米米陪伴她的时间，不过是几年吗？米米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又是什么时候离开她的……为什么想不起来

悟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轻声说:“是五年。对妖怪漫长的生命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但你还记得它，这很好。”

小莞怔怔的看着老爹，一时不知说什么。

“你以前问我为什么直接告诉你米米死了，而不说它变成了别的，或者去了另一个很好的地方，”悟空回想起往事不禁笑了笑，他遥望着视线尽头的海平线，平静道:“我不那样说是因为你迟早要知道真相。既然如此，不如早点让你明白什么是死，什么是分离。”

海上的乌云不知何时消散了，露出一望无际的碧蓝晴空。灰色的海面在阳光照耀下现出了原本的澄澈碧蓝，闪烁着粼粼的波光。早晨笼罩着海面的阴沉气息，顷刻间就消散在漫天明媚的阳光中。海风依然不断的吹拂着海岸，却比之前柔和多了。

“死亡不是要回避的事，它和生一样，有生就有死。谁也不能逃避，对拥有漫长生命的妖怪更是如此。你长大的过程中，注定会失去很多东西。不管米米还是咕咚都只是其中一部分……以后你或许还会失去更重要的东西。”

“……可是这样，不是很残忍吗”

“嗯。但至少你没有忘记。”悟空安慰的摸了摸小莞的额头。“对身为孩子的你而言，已经很好了。”

2

小谦知道爸爸妈妈是彼此的初恋，也无时无刻不感受到父母间深厚的感情，于是他思考之后去问爸爸，是不是初恋就是最好的

悟空听到儿子的问题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孩子一双大大的眼睛紧盯着他，充满求知:“爸爸和妈妈不是彼此的初恋吗？”

“原来你是想问这个……”悟空明白了儿子的意思，认真的想了想答到:“初恋不一定是最好的。你第一个喜欢上的，对方不一定喜欢你。即使你们彼此喜欢，也不意味着就能长久。喜欢上对方的优点很容易，但能接受彼此的缺点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只有连缺点也接受，才可以一直在一起吗？”

“嗯。我和你妈妈结婚，是因为我很早就知道了她是什么样的人。她的全部，我都喜欢。”悟空沉默了片刻道:“但其实，在一起不止是喜欢就可以了。”

“为什么喜欢也不能在一起”

“因为……这世间很多事无法预料。我也曾差点，永远失去你妈妈。”

“但你们没有分开。”小谦敏锐的感觉到了父亲的难过，踮起脚亲了亲悟空的脸。“你们没有分开，你们还有了我。”

他闭上眼，依恋的贴了贴孩子的额头。

“谢谢你，小谦。”

他和她深爱着彼此。但他们也曾隔着生与死的距离，也曾两次被分离在九十九层地狱的两端，差一点就永远失去再见彼此的机会……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再放开她的手。

失去一次，就再也无法忍受失去第二次了啊。

3

（小莞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看到留言板上的留言后私自去处理一个废弃教堂里的物品化生的器灵。虽然这对小莞来说有难度，但悟空思考再三后还是默许了她去尝试，装作不知道这件事。虽然一开始小莞没有胜算，但她一直都表现的很冷静，时刻等待对方露出破绽，最后抓住机会趁对方松懈之时给了他关键的一击，反败为胜）

“你这该死的小鬼!竟敢使诈!”

“呵呵，”小莞从地上爬起来，擦掉脸上的灰尘和血笑了笑，“原本只想试试看，没想到你真的会上当。”

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器灵还在地上打滚反抗:“可恶!我活了几百年竟然被你这等小妖打败!”

小莞直接踢了它一脚。

“老实点。被捆起来话还这么多，我看你话比我还多。果然老爹说败者死于话多是有道理的。”

“你都把我抓起来了，还啰嗦什么？快点动手，别拖拖拉拉的。”

“就不。你要我杀你，我偏不杀。”

“该死的小鬼!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莞蹲下来，笑眯眯的撑着下巴看着它，看的那器灵直打哆嗦。

“你想干什么!要命你拿去便是，我没别的可以给你!”

“不想干什么。你要是答应我以后不再随便吓路人，我就放了你。”

器灵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什么”

小莞歪着头说:“我看你也没真的害过人。虽然理解你一个人呆在这很无聊，不过半夜出去吓人就是你不对了……喂，你哭什么!”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器灵，“你自己都说是几百岁了，怎么可以当着别人的面随便哭=_=”

“从来没人说理解我。”器灵的眼里流下豆大的眼泪，原本吓人的脸都显得可怜巴巴。“我只是希望这里能变回以前那样热闹的样子……大家都回到这里做礼拜……”

面对凶恶的对手小莞是不怕，但这种情况她着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笨拙的安慰对方:“别哭了，虽然这里变不回以前的样子……但我能把你从这里带走。你想不想走”

器灵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不必了。”

“……为什么不走你不是觉得孤单吗？”

“我只是希望这里能重新变得热闹。”器灵难过的笑了笑，“如果离开，就没有意义了。”

“……好吧。但你以后不准出来吓人!”

“嗯。”出乎意料的是器灵爽快的答应了，它平静的说:“我不去吓人了。反正，无论做什么都回不到以前了。”

小莞听了觉得很不开心，但也想不出安慰的话，只能闷闷的说:“干嘛说的这么悲伤。”

器灵不置可否，只是笑笑。

“小家伙，你年纪这么小，实力倒不错。”

“我哪有那么厉害!”小莞无奈的说，“你还挺强的，说实话我刚开始一点胜算也没有。”

“那你还表现得那么冷静”

小莞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

“啊，这个是老爹教我的。他说不管对手有多强，我都不能把害怕表现出来。”

小时候她和老爹哥哥三个人打牌，她看着牌知道自己肯定要输，表情不由自主变得郁闷。她老爹直接用牌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还没开始，别露出一副‘你输了’的表情。”

她不开心的把一手烂牌摊在桌上:“可我就是要输了啊，就算表现得很淡定不也一样会输吗？”

那人难得认真的道:“那可不一定。你表现得怎样对你没有影响，却能影响对方的想法。可你在这时就露怯，只会让对方看到你的弱点。”

……

“老爹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小莞回想往事，发现老爹确实告诉了她很多有用的东西。

器灵一针见血的说:“我觉得你不止认为是有一点道理，应该是很有道理吧。”

“才没有!”小莞瞪了它一眼，“你果然话很多。早知道你这么啰嗦我就……”

“我让你杀了我了，是你自己不肯杀。”

“切!哭哭啼啼的老家伙，我才懒得杀呢。”

“谢谢你小家伙，但我用不着你同情。”

“谁在同情你!不准叫我小家伙，我没比你小多少!”

……

教堂的角落处，一只蓝色的蝴蝶在阴影里微微振翅飞走了。

＊＊＊

到503家做客的杨戬看到从窗外飞回悟空指尖的蝴蝶，放下茶杯，笑了笑。

“怎么样，你家小丫头处理的如何”

悟空:“……解决的还算顺利。白担心那丫头了。”

（猴子的内心:这丫头总是莫名其妙结交上新朋友……（不过都不是人类））

4

小莞宝宝很活泼爱闹腾，从小就到处闯祸，比如把客厅的纸巾扯的一地都是，把善美的猫吓得看见她就躲，打翻老爹珍藏的酒，坐在老爹怀里看电视时对他动手动脚（比如用双手掐悟空的脸之类ヽ(w )ゝ）善美不在的话，悟空就不会忍着小丫头胡作非为；但如果善美在，猴子就会表现得很宽容~久而久之善美就觉得猴子一直被孩子欺负，于是更心疼他（正面反抗不如示弱 ^_^ 赢得善美心最重要）

5

悟空去三神的店里给善美买药，小莞让他帮忙带个东西给红孩儿，说是红孩儿之前帮她忙的谢礼。悟空一开始没问是什么（不感兴趣），直到红孩儿拆开礼品袋才知道里面是块蛋糕，看起来味道不错。然而红孩儿因为吃过不少小莞做的“看起来还可以”的食物导致留下了心理阴影，因此面对这块蛋糕，他的表情有点复杂。

猴子冷不丁问到:“你是不是觉得一定很难吃”

红孩儿（冒冷汗）:“不会啊，看起来很好吃，我只是……只是舍不得吃。”

“你会这么想也不奇怪，”悟空淡淡的说，“那丫头做的所有食物都不怎么样。不过蛋糕例外。”

（小莞为了能随时随地吃上蛋糕，在学习做蛋糕上费了很多功夫，所以味道还算正常）

“这样吗……”红孩儿感觉悟空一直在盯着蛋糕看，表情也不怎么好，于是小心询问:“那，齐天大圣你要不要尝一口？”

那人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变好。

“不用了。她专门给你做的，你自己吃就好。”

红孩儿:……（虽然什么也没做错但莫名打了个寒战）

＊＊＊

回家后续:

某人回到家就不开心的缩成一团躲进被子里，善美不理解他为什么出了一趟门就这样了。

“怎么了，孙悟空”

猴子在被子里闷闷的说:“陈善美，你准备好把那臭丫头嫁出去吧。”（联想力过于丰富的结果）

善美:“”

6（小时候的粘人精小莞~）

小莞宝宝看到悟空回家，超开心的噌噌爬过去要爸爸抱|'-')悟空很轻松的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亲昵的蹭了蹭小团子的脸。

“在家好好听妈妈的话了吗？”

“嗯嗯!”（小丫头现在除了“爸爸、妈妈、哥哥”外只会说些嗯嗯啊啊之类的语气词~不过别人说的话她能听懂很多了）

善美微笑的看着父女俩的相处，心里满满的暖意:“小莞很听话。就是想爸爸了，非要等你回来才肯睡觉。”

悟空捏了捏小丫头的脸，笑着说:“小莞想我了吗？爸爸也想你。”

善美拉着小莞的手，温柔的哄她去睡觉:“小莞答应了爸爸回来就睡的，我们现在是不是要睡觉了？”

“唔~”原本和妈妈说好的小家伙又临时反悔不肯睡了，抓着爸爸的袖子不撒手，悟空无奈，却也很喜欢被孩子这样依恋的感觉。

“你乖乖去睡觉爸爸就给你讲故事，嗯”

小丫头点点头，奶声奶气的说:“嗯嗯~”

善美无奈的笑了。

“这孩子就听你的话。”

猴子一边逗孩子，一边笑着说:“可是我听你的话啊。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陈善美。”

（说情话丝毫不脸红的某人）

“……别，别胡说!”

“才不是胡说。”猴子揶揄的笑了笑，“昨天你要我停我就停下来了啊。”

“……孙悟空你别乱说，孩子都还在!”

“那把她哄睡着了，我们再继续”

“……”（脸皮薄的人总是占下风）

7

悟空:“你这丫头连我做的饭都能挑刺，以后在外面可怎么过”

小莞:“哼，说得好像自己很了不起一样。”

悟空:死丫头……（一边不爽一边去研究菜谱）

＊＊＊

在家天天吃老爹做的饭时还没感觉，吃了别人做的饭之后，小莞才真正感受到悟空做的饭有多好吃。她之所以领悟到这一点是因为红孩儿给她做了烤牛排。刚吃了一口，她的表情就凝固了。

红孩儿担心的看着她:“怎么不好吃吗？”

“……还行吧。你自己尝一口”

红孩儿自己切了一块，尝了尝。

“还好啊。看你的样子我还以为会很难吃。”

“”

（吃了红孩儿做的牛排后小莞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牛排都是老爹做的那个味道~悟空有自己的秘制调料，而且已经做的很熟练了，初出茅庐的红孩儿当然完全不能与之相比 ^_^ 好日子过得太久的小莞身在福中不知福|'-')）

8

善美无意中看到别人涂的一种脚指甲油觉得很好看，但因为有点麻烦，涂了实际意义也不大就没去做。悟空察觉到她的心思，悄悄买了那种指甲油学会之后亲自来给她涂。

善美没想到悟空因为她多看的那一眼就记住了，心里很暖:“谢谢你，孙悟空。我自己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他让她坐在床上，自己在她身前蹲下。

“脚放下来，我给你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