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弊（1/2）

又是一年春闱, 张瑶的两个侄儿张祯和张祁这一次都要下场，他俩才学还算不错，但也算不上惊才绝艳之辈, 三甲什么的是别想了，但一个进士出身还是稳稳地。

世家其实好处就在这儿，底线高，只要不笨, 安安稳稳的一步一步往上考, 总能得一个出身，然后维持着家族的稳定。偶尔隔两代再出一个特别聪明的，就能把家族再往前带一截。

不像非世家，几乎都要靠变异出一个特别聪明的, 才能达到世家的平均水平, 而这个人达到之后, 也只能保持一时煊赫, 后代接连不断出人才的几率太低。

像贾家就是, 上一辈变异出了个贾敬, 其实他当初的水平比张父还差点，张父被张老爷子嫌弃愚笨，但贾敬却是整个贾家寄予希望的天才。

可惜这个天才，如今被前太子的事牵连的只能在族学里教书。

不过还好的是, 贾家下一辈又出了个贾瑚，但贾瑚其实也就是普通聪明的水准，再加上从小在张家接受熏陶，才有十二岁秀才的佳话。

不过他的天才也没延续下去, 去年他也下场参加了秋闱, 可惜名落孙山, 不过他也才十五岁，即使下次考上也能称得上一声青年才俊。

至于被史氏暗暗期待的贾珠，也回乡参加过一次考试，倒是考中了童生，可惜没过秀才试。这倒也不算什么，他毕竟才十三岁，如果没有贾瑚，他大概也会被贾家族内捧为天才。

张瑶私底下无聊的时候做过一次对标，在她看来，童生试大概相当于小升初考试、秀才试大概相当于中考、举人试大概相当于高考、进士大概就相当于公务员考试。

当然，古今的考试内容大相径庭，这只是一个按照大部分参加者年龄和递进关系做的比对，以方便理解罢了。

所以贾瑚和贾珠目前的水平在她看来都是正常水平，之所以有白发苍苍的老者还考不过的秀才试的，那只能说是古代的教育资源实在是太匮乏了。

当然，不排除极少数格外笨的情况。

春闱结束，结果出来，不出所料张祯和张祁都在二甲之列，排名大概几十名吧，总之没有落到同进士里面去。

不过今年的传胪倒是一个熟人，王子腾！

张瑶看着这个人名皱了皱眉头，她没跟王家来往过，但就以王夫人的年龄来算，王子腾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吧？而且，她记得王子腾在书里做过九省统制，这可是武职，文官出身的人能做吗？

关于年龄的问题，她让人打听了，王子腾今年三十有三，不过据说只有一个女儿都有六七岁，但这个年纪考中进士倒也不算奇怪，年年都有许多，甚至还有四五十的进士呢。

至于官职的问题，被杜逍好一番调笑：“你这脑瓜子里都在想什么呢？亏得祖父当年还是右相呢，你居然问出这等问题，怕是要气煞祖父了。”

张瑶眼睛一瞪：“怎么了？我怎么了！爷爷他老人家可最喜欢我了，要是知道有人嘲笑我，哼哼……”

“谁？谁敢嘲笑我夫人！”杜逍急忙狗腿表忠心，“让为夫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夫妻俩笑闹了一会儿，杜逍才给自家媳妇科普，原来自从定国之后，战事逐渐减少，除了少数手握军权、镇守边关的高级将领之外，大多数武将便已经渐渐隐退、被边缘化，而这些武职便渐渐的被文官出身的人接手。

这既是皇家在收回兵权，也是在倒逼这些武将家转型，毕竟书生造反、十年不成，武将世家少了，皇家的江山才能做得更安稳些。

当然，武将家毕竟也是有功劳了，不能一个劲儿压榨不给甜头，所以这些跟武职有关的职位任命，也会优先考虑武将世家的人，前提是他们考过科举。

就像贾敬，虽然是进士出身，但他历任的都是像守备、都司、宣慰使这样的武职。这也是为什么在没有贾代善预知梦参与的原著中，他最后被迫避到道观里装疯卖傻的原因，给太子私下搂银子和武官私下投靠太子可不是一个概念。

所以王子腾去考科举不是什么奇怪事，王家没了爵位，走这条道才是正途。

解了疑惑，张瑶也就不再关注王子腾，虽然王子腾在原著中最后好似参与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才突然去世，但如今贾家和王家的关系已经淡泊如水，也不可能娶他家闺女，所以倒也无所谓。

就在张瑶给两个侄儿挑选进士贺礼的时候，一股风暴却席卷了京城。

“来！诸位爱卿给朕说说，这是什么东西？！”兴元帝从太监手上拿过一卷东西，怒火滔天的摔在了金銮殿上。

登基已有七年时间，兴元帝不再是初时那个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做错的少年皇帝，如今他蓄起了浓须，冕旒遮挡住他的眼睛，展现在朝臣面前的已经是一副大权在握、巍峨如山的帝王形象。

左相老态龙钟的站着，半阖的眼睛不引人注意的扫过被扔下来的绢帛，想起了在他的教导下第一次在圣旨上盖上玉玺的身影。

时间，果然眷顾着每一个人啊。

左相有这个底气走神，其他人可没有，所有人都被兴元帝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了，不知道又是哪里出了篓子被这位给知道了。

他们也不敢轻易出来认领啊！

没人愿意认领，兴元帝却出声了：“吴爱卿。”

吏部尚书不幸被点名，在极度不情愿下捡起了绢帛打开，只看了几眼就吓得跪倒在地：“皇上息怒，此事臣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没听到？哈！”兴元帝气笑了，“怪朕咯？怪朕提前把人拦下了，没让他血溅午门，没有让你得到风声赶紧毁灭证据？”

“臣绝无此意！”吏部尚书连声表清白，“请皇上明鉴，此事臣有失察之责，但绝无参与包庇之姿啊！”

眼见吏部尚书如此害怕，朝臣一边悬着心一边又好奇起来，究竟是出了何等大事，能上吏部尚书如此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