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2）

如今却忆江南乐,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韦庄一阙《菩萨蛮》写尽年少风流，贾赦相貌俊美, 尤其一双桃花眼顾盼之间神采飞扬, 虽然在军中三年，但因为张嫣性喜洁，在她的影响下，贾赦也时刻注意着自己的仪容。

脱下盔甲换上锦袍, 妥妥的又是一个富家公子。

虽没有满楼红袖招那样的夸张，但在贾赦踏进春烟阁的那一瞬间, 阁里的姑娘俱都眼前一亮, 紧紧地盯着他不放, 更有那大胆的，已经蠢蠢欲动要上来搭话了。

毕竟做她们这一行的, 有钱又年轻英俊的儿郎谁不爱呢？

贾赦只做没看见那些女子的挑逗, 只把眼睛往那装饰上看，只等着老鸨自己来搭话。

果不过一会儿, 就有一半老徐娘，扭着腰肢打着扇子走了过来, 先是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贾赦，见他衣着虽不甚华丽，但腰间那一枚碧玉佩却水头极好，价格不菲，心知这定是位有钱的主儿，老鸨心里便先喜上一分了。

她面上堆了笑, 拿手里的扇子勾了贾赦的手, 说到：“这位公子好面生啊？想必是第一次来我们春烟阁吧？”

“我听说春烟阁有攸县最好的姑娘？”闻到那老鸨身上刺鼻的脂粉香, 贾赦不加掩饰的遮住鼻子退后一步，“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哟！瞧公子说的。”老鸨说着，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那些莺莺燕燕，“没眼力见的，还不过招呼客人。”

那些女子应了一声，果然拥上来，各个雪肤花貌，更有那些大胆的，酥胸半露只披件纱衣，凑上前来就要往贾赦身上贴。

贾赦早有防备，抽出折扇轻轻一格，拒绝到：“别，爷我可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我听说你们春烟阁有个叫红鸾的，请她来打个茶围。”

“好好，这个自然可以。只是——”那老鸨话音一转，笑到，“红鸾姑娘是我这春烟楼的头牌，这银子嘛，自然就要贵那么一点儿，不知道公子你……”

“这你放心，银子不成问题。”这些妓子身上的香味委实刺鼻了些，贾赦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拿扇子猛扇了几下，随手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老鸨，“这些就权当是爷赏你的了，休要聒噪。”

“哎，是是是！”接过银子掂了掂，这一锭足有二三两重，老鸨立时嬉笑颜开，吩咐到，“杨柳，迎公子上楼去。芙蕖，快去请你红鸾姐姐来，记得嘱咐她收拾妥当点儿来……”

所谓打茶围就是指客人点了姑娘喝茶聊天，又称打茶会，是青楼里一种比较文雅的玩法。

楼上雅间，贾赦坐在桌边，静静等待着。

不过一会儿，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两个梳丫髻的侍女捧了两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摆着两盏杏仁茶，几小碟点心。

见侍女将东西搁下就要走，贾赦忙拦住其中一个，问道：“这红鸾姑娘怎么还不来？”

那侍女似是没见过这般猴急之人，掩唇一笑，说到：“还请公子耐心等待，红鸾姐姐正梳妆呢！”

说着也不等贾赦反应，将门一关，笑嘻嘻地走了。

贾赦抚了抚手臂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无奈地拣了个鼓凳坐下。

虽说是为了公事，可他总有一种负罪感，觉得自己对不起张嫣，上一世他也曾眠花宿柳，流连于花街柳巷，只是这一世，他早打定主意只守着张嫣一人，是以现在只想快点见到那什么红鸾，然后早点离开这春烟阁。

左等右等，红鸾迟迟未来，贾赦只觉得腹中饥饿难忍，他今日出门未用晚膳，从十里坡一路策马回来又即刻被徒景给叫走了。

徒景倒是设了酒席，但他一方面要在徒景面前演戏，一方面又要盘算着去春烟阁报信，哪里还吃得下。

桌上摆着的杏仁茶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香气，贾赦取过一盏尝了一口，香糯可口，甜而不腻，确实好滋味。

这春烟阁的杏仁茶做得倒是不错，嫣儿一定也会喜欢，也不知道走的时候能不能问那红鸾姑娘要张点心方子。

他这样想着，又执勺在那小盏里舀了一勺，还未送到嘴边，就听耳畔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一股清香袭来，有一个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贾赦心中一惊，自己都未曾察觉这女子是何时进门的，若是敌非友，恐怕自己此时已经身首异处了。

只见来人娇娇弱弱，面上含笑，唇边一个梨涡，穿一身薄而不透的纱衣，见他看她，不由抿唇一笑，坐到了他身边来。

红鸾柔媚一笑，伸手去取桌案上的杏仁茶，小指却不经意似的，轻轻抚过贾赦的手背。

她是做惯了这些的，只当眼前人会与其他人一样被撩拨，不料还没等她的手指挨过去，那人却已经把手移开了。

“公子……”

她的神情楚楚可怜，贾赦却全当看不见，问到：“你可是红鸾姑娘？”

“小女子正是红鸾。”

贾赦点点头，从袖中取出那枚玉佩递给红鸾。

红鸾接过玉佩一看，顿时收了面上的笑意，她恭敬地双手递还玉佩，问到：“可是主子有什么吩咐？”

片刻前还是娇娇软软烟视媚行的烟花女子，收了媚笑，认真起来却似一柄锋利的匕首，贾赦不禁再一次惊叹太子殿下手下能人之多。

耳边传来嬉闹之声，贾赦警惕地压低了声音，说到：“事出紧急，我便长话短说。城外十里坡密林之外，茅屋之中，我们的人受了点伤，如今正暂避那里，你可有办法前去接应他？”

“主子之前便吩咐过我们要全力协助京中来使，红鸾自会想办法前去接应。”她想了想，问到，“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姓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