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关心唯念牡丹红(1/2)
却说水盈虽然知晓了杨朝客已无性命大碍,可还是星夜匆忙赶到青州,毕竟他身上还有些余毒未清,此时尚在虚弱,也大意不得。
水盈见一向风流倜傥的心上人此时缠绵病榻,而在看到自己的刹那便立时满面笑容,心中登时竟生出一缕难言的酸楚。饶是她自幼便已养成喜怒深藏的性子,此时还是眼中酸胀,几乎要落下泪来。
或许是那十六年不见天日的岁月里自己委实太过煎熬,竟然对这枚原本只是在手中把玩的棋子日夜牵挂,不知不觉间倒愈发弄假成了真?如今自己侥幸能够重新做回王女,心底里却对他愈发眷恋不舍,竟然与寻常女子一般,生出患得患失之感,唯恐寻常分别便是永诀。
水盈带来了阿修罗道中的解毒圣物“湫泓丹”,此药乃是夺自天下第一用毒高手葵门,当年为得此药,不惜将其掌门南星真人及其十几名徒子徒孙都杀了个干净。到如今,连葵门的现任掌门秋石真人也不曾知晓“湫泓丹”的真正炼制方法。也就是说,如今水盈手里的“湫泓丹”已是旷世之珍,等这仅剩的十枚药丸用尽,世间可就再也没有这等解毒圣药了。
按说杨朝客所中之毒并非什么天下奇毒,又大体已解,只剩了些许余毒在身,如此动用宝物“湫泓丹”委实是小题大做。但水盈一心所系,唯恐杨朝客不能尽快复原如初,是以还是亲眼瞧着杨朝客服下解毒圣药,见他第二日面色大缓才放下心来。
果然不几天杨朝客便已大好,但因杨朝客再三挽留,水盈便又在杨府多盘桓了十几日。这十几日里,水、杨二人益发你侬我侬,只是难免在闲话中说起上回同赴苗疆之事,杨朝客不免咬牙切齿,将又逃得不知去向的林芳伊骂了又骂。
这日杨朝客外出公干,水盈便在花园中闲闲散步,忽然听得山子石后传来极为轻微的一声“叮”响,便知手下办事之人有事前来禀报,闲步踏上假山,说了句:“屋里说话。”
来人名叫扈安清,乃是莫三友手下的得力干将,他自安平郡王府中返来,带回了这些日子以来杨朝客与安平郡王小妹往来所有书信的誊本。此外,还查知当日杨朝客在杭城安平郡王府内,确确实实是当面婉拒了这桩婚事,安平郡王小妹伤心万分,当晚便一病不起,安平郡王心急如焚,此时还在四处延医请药。趁着水盈心情还好,扈安清继续报说,至于莫三友兄弟的下落,那还是尚未寻到,所有的线索就是断在了他兄弟二人接到金不换的见面邀约之后,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水盈沉着脸遣走了扈安清,仔仔细细看完了所有书信誊本,越看心中越是做酸,到最后将这些书信誊本一把火烧个干净,便已经动了杀心。
杨朝客此时却是一肚子火气,近来上面派下来的差事每每都十分棘手,而自己报上去的公事又每每都被批驳而回,显见得是心气不顺的安平郡王在从中作梗,无非就是给自己穿小鞋,叫自己难受难受。今日有监察御史从青州路过,自己照例到驿站去接待,结果这位从杭城过来的上差竟然也朝自己不软不硬地敲打了几句。
杨朝客此前数年一直官运颇顺,如今虽还说不上屡屡受挫,却也明显是手风不顺。他之前虽然借口说是仍然思念亡故的安平郡王二妹,婉拒了安平郡王小妹的婚事,但私底下却一直与之书来信往加以维系,还是留着些似有若无的暧昧,目的无非是还想抓牢与安平郡王的这层裙带关系。谁料想却是安平郡王对自己先下了手,先是让自己中了个不大不小的毒,敲山震虎地告诉自己“你的一条小命就在本王的股掌之间”,之后就是各种为难各种挤兑,让自己明白,若是开罪了安平郡王,莫说还想能在官场上顺风顺水,便是勉求立足也纯属奢望。
杨朝客坐在官轿之中,心中越想越是烦躁,想换些心情,竟然又想到水盈此来又没有将水无昔带在身边,自己问了好几回,她都只说是派了无昔出去办事,让杨朝客越想越是窝火。
之前水无昔忽然独自跑来青州,向杨朝客询问她的身世,是自己思虑再三,还是没有说出林芳伊的名字。毕竟自己年过不惑,如今也只有这一点子骨血,虽说是失了记忆,改了性情,可那张脸却还是熟悉的模样,那血脉也终归是无论如何也改不掉的。不管她认谁做了娘亲,自己都是她的亲生爹爹。
越想越是气闷,杨朝客便撩开小窗上的轿帘,见刚好路过一个水边小亭,便干脆命手下停轿,让众人都在路边休息,只让罗崇恩陪自己走进亭中。
此地空旷,不必担心有人偷听,杨朝客这才对跟在身后的罗崇恩道:“老罗,你那边有没有消息?我女儿到底是真被遣出去办事?还是因为来寻我,受了水盈的责罚?”
罗崇恩这几日最烦心的正是“没有消息”,不免摇头叹道:“属下无能,恳请大人恕罪。如今岛上严密得如同铁桶,内言不出,外言不入,什么也打听不到。只得知现在四下里都在找莫三友、莫三贤兄弟和百胜帮的两个小崽子,但至今也全无下落。”看杨朝客脸色凝重非常,也不想瞒他,又道,“听说之前是水无昔带人去灭了百胜帮,看来是失了手,走脱了金家的两个小崽子。属下猜测是王女又派莫三友去追拿,结果莫三友莫三贤兄弟两个也遭了暗算。”
杨朝客皱着眉半晌不语,只将那柄雕骨描金折扇在手里不住地来回把玩,好一阵子,才低声问:“若是她当真失了手,水盈会如何罚她?”
罗崇恩实在是太了解水盈,是以这答案在心里绕了两个圈,最终还是没敢说出来,只小心答道:“毕竟她是大人的女儿,王女看在大人的面上,想来总会放她一马。”
杨朝客如何听不懂这话背后的意思?不由得更加焦躁,在小亭内来回踱步,用折扇在自己额上重重敲了两敲:“混账!混账!我说那日她为何忽然间跑来找我问身世,想来是办砸了事,惧怕水盈不饶她,她是来向我求救的!”忽然又停下,回头问罗崇恩,“你说说这个孩子,怎么就成了这个德行?跟我说话都讳莫如深的,她若是跟我明说出了什么事,我还有个不护着她的道理?照我说,她也不必再回那个什么十地弥卢岛,就待在我府里,水盈还能将她怎么样?”
罗崇恩心中大大一哂:杨大人您这是想孩子想魔怔了不成?您那杀人不眨眼的宝贝女儿有什么时候跟您心贴心来着?可嘴上却只好劝道:“大人多虑了,大人若是不放心,不妨寻个机会找个借口,让王女派水姑娘来咱们府里住几日。”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若是能将王女也多留在咱们府里几日,一家和睦,王女自然就更明白大人疼爱水姑娘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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