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胸中嵯峨今算尽(1/2)
想来是老天爷也知晓他亏欠了我家小姐,于是,就冥冥中安排在你五弟去嫖妓的时候,就正巧遇到了你那已经做了娼妓的心肝宝贝。你五弟一向是个多情种子,也不嫌弃你那已经不知伺候过多少男人的心肝宝贝身子腌臜,一掷千金给她赎了身,从此,他叔嫂两个就在一处双宿双栖,听说,可是恩爱得很呢。
我那时候在这府里出入不便,正发愁得很,忽然就听说那贱人竟然亲手杀了你五弟,我欢喜得恨不能给老天爷磕响头,就连夜偷拿了这府里的腰牌,一面去授意宣阳知县暗地里结果了那贱人的性命,一面四下里放出许多兴宁王府里叔嫂通奸一道儿私奔的香艳故事。如今,这许多故事都已经从宣阳一路传到了京城,整个兴宁王府已然是颜面扫地。哼,就算是你有个贵妃姑母撑腰,难道还能敌得过天下万人之口?就算我们魏家不出声,那些言官们也绝不会坐视不理,除非你那姑母能一手遮天,否则,你看她还能替你挡几回!”她越说怒火越盛,死盯着逸阳的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也愈发尖利刺耳,“江逸阳,你这负心薄幸的无情小人!我不要你死,我要叫你生不如死!我要叫你身败名裂!我要叫你眼睁睁瞧着,就是你带累得你江家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突然,她全身在一阵剧烈的抽搐中缩成了一团,但很快,她又努力抬起头来,咬牙切齿继续说完那句憋在心里最深处的诅咒,“你害了我家小姐,我要叫你后悔一辈子!”一缕黑血,沿着她的嘴角静静淌下来,点点滴落在那云水天青色的衣襟上。
逸阳大惊:“酒里有毒!”上前一步,才刚刚踏入屋中,却登时只觉得头疼欲裂,目眩身摇,不由得一把扶住雕花阁门,“你……你做了什么?”
雪慧伸出食指,在自己衣襟上的黑血轻轻一沾,瞧了瞧,轻轻叹了口气,将食指紧紧攥住,抬起头凄然一笑,幽幽说道:“这‘返魂香’当真奇妙,单独闻来于人无害,可若是遇到‘销魂酒’的酒气,就能叫人头疼头昏,全身无力;若是焚了‘返魂香’,再饮了‘销魂酒’,就成了无药可解的断魂毒物,神仙也难救了。”她说着话,打开玉壶的壶盖,将壶里的烈酒一股脑都洒在地上数十沓纸钱上,那醉人的酒香似乎刹那间就与那‘返魂香’的香气融合为一种直冲卤脑的浓烈香气,让逸阳的头登时疼得几欲炸裂,不得不艰难地退出阁门。
几乎就在逸阳退出的同时,雪慧已经咬牙站起身,双手连续抓起这数十沓纸钱都在炭盆中引燃,又拼力一脚狠狠踢翻了燃着熊熊火焰的炭盆,让沾了烈酒的纸钱和带着火焰的炭块扑满了木阁的地板。她还嫌不足,从博古架上的一只青铜鼎里又取出事先藏好的一只小酒坛,飞快拔去塞子,将里面所有的“销魂酒”都狠狠泼向周遭燃烧的火焰。那腾起的火焰登时现出诡异的玫瑰红色,如同发疯狂舞的无数火蛇,将雪慧团团围在了当中。
逸阳“哎呀”一声,咬牙拼力要再冲进来,可刚刚踏入阁门,就又一次被阁中“返魂香”和“销魂酒”的浓烈香气直冲卤脑,登时又给剧烈的头疼和浑身的酸软无力逼得寸步难行。
雪慧渐渐也支持不住,瘫坐在琴桌旁,隔着熊熊腾起的烈焰,看着狠命忍住头疼想冲进来的逸阳艰难地扶着阁门在苦苦支撑,淌着黑血的嘴角缓缓泛起一个极尽嘲弄的轻蔑笑容,她的声音不再尖利,反而十分平和与从容:“江逸阳,我不去杀你,我只来杀我自己——这把兴宁王府里“语天阁”上的大火,能叫大半个京城的人都亲眼瞧见,你兴宁王府想掩盖都掩盖不住。这把火,会把我们小姐的木头灵牌烧得不留半点痕迹,会把丫头出身的黄姨娘烧成一具焦尸。但是,验尸的仵作会探知黄姨娘在被烧死之前就被灌下了毒酒,如此京城里的人就都会知晓,可怜的黄姨娘,是因为知道了世子爷的宠妾与世子爷五弟之间的奸情、而被你这位世子爷灌了毒酒又活活烧死灭口的!”
逸阳一手狠狠攥住雕满踏云仙人的阁门,一手死死扣住自己的额角,给头疼折磨得脸色煞白,可还是努力想冲进阁内,咬牙闷声道:“你……你心肠好歹毒……”
雪慧恨恨盯住逸阳,嘴角的笑容愈发瘆人:“世子爷,江公子,你到这会子才晓得害怕我的歹毒?好得很!等我到地下见到了我家小姐,我必定要仔仔细细告诉她,原来这世上竟是如此的荒唐,我只能用尽所有的歹毒手段,才能报答她的善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好人遭了恶报,所以我就只能不惜一切,我要让那个害死我家小姐的负心薄情郎最后落个他应得的下场!是你们江家害了我家小姐,我就不会让你们全家有一天好日子过!你和那个病秧子贱人造下的孽债,我必定要加倍地还给你们!这就是你们的报应!是老天爷派我来给你报应的!”
说话间,阁中已然烧成了一片火海,眼见得雪慧脚下已经腾起了火焰,雪慧收起笑容,合上眼,突然,她攒足了力气,敞开喉咙,面朝着秋水潭发出无比凄厉的呼喊:“世子爷饶命啊!奴婢必定守口如瓶,绝不会将夫人和五公子的事情说出去的呀!求求世子爷开开恩呐!不要烧死奴婢啊!妈呀!酒里有毒!奴婢肚子好痛啊!世子爷你好狠的心呐!世子爷……”
逸阳明白她这是泼出自家性命也要陷害自己,唯一的法子就是冲入阁内拿住这个疯狂的女子,奈何偏偏自己只要一踏入阁门,那股张扬诡异的香气登时就能让人头疼欲裂浑身瘫软无力,饶是逸阳拼力抵抗,还是给头疼和焦急折磨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正此时,已经不甚清醒的逸阳忽听得背后有个女子冷笑道:“他若无心你便休,难道是天底下就只剩了他一个男人了不成?何苦非他不嫁?再说,既然是你家小姐自己想不开要了自己的命、殉了自己的情,你一个做丫头的又何苦来要多此一举鸣冤叫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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