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罥断春风一寸心(2/2)
这几天里,我最盼着的事情就是能见到宇哥,想得要命。
正迷迷糊糊又走了个神,身后竟然挨了大师哥重重一巴掌,疼得我“哎呦”一声,向前趔趄了两步。那伤处本来就还在作痛,此时又来了个雪上加霜杠上开花,我心下原本就已经是委屈得很了,一看他眉心一条细纹,竟跟师父如出一辙,登时心里所有的难过都涌上心头,眼泪自然也就忍不住了。
“你哭什么?你心不在焉魂飞天外还有理了?”大师哥口中训斥,手里拿出帕子给我抹眼泪:“不准再哭了,师父这几日只怕就要考问你的功课,你可仔细着。”
已经过了午时,毒日头照得人头晕眼花,我不仅没饭吃,还被罚要练满“翠荇参差”百遍,我饿得心里发慌,手便有些抖,想要逃走,却终究是胆量不足。
想起方才师父疾言厉色地训斥我功课不用心,心口更觉得憋闷得喘不上气来。再看一眼在旁盯着我的大师哥,想到方才师父也训斥了大师哥教导不严,也许我该高兴点儿才是。可转念又一想,受罚的是我又不是他,是我这个倒霉蛋此时又累又饿,又热又烦地受苦。伤处竟还凑趣地疼起来,我的眼泪就不争气地往下掉。
“别哭了。”一听大师哥这句话,我更是再也忍不住难过,涌出的眼泪让我眼前一片模糊,尽力压抑着,还是哽哽咽咽地哭出了声。
耳边又传来大师哥一声呵斥:“谁许你停下,继续!”我只觉得一肚子的难过憋得我就要像爆竹一样炸裂开来,我也看不清他,只是在一片模糊的泪光中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大叫:“我不要你管!我不练了!有本事你让师父打死我!”喊罢我转身就跑,可没跑出几步就给什么绊倒在地,一个跟头只摔得我头昏眼花。
心口里有个什么东西在疼,疼得心口要硬生生裂开一般,疼得我根本觉不出跌倒之时跌伤了哪里。狠狠痛哭也仍是不够发泄,我全然看不清眼前的物事,不顾一切爬起身继续跑。
我要找到一个能抱住我的怀抱扑进去。
我要去找我宇哥!
突然间后脖领一紧,我还来不及反应,身子已然腾空而起,给人拦腰夹住。我狠命挣扎,踢打我能碰到的任何物什。我掰不开钳住我的手,就想用牙齿去咬,却偏偏够不着,只能拼命去挠,去抓,十个指甲都抠入那人的皮肉,指尖上沾了许多微热微粘的什么东西。
我被重重按住,腰腹抵在亭栏的美人靠上,双脚够不到地,上半截身子偏又悬在亭外,我拼命摇头挣扎,泪珠子甩出去八丈远,登时看清了眼前全是亭亭如盖和荷叶和碧幽幽的池水,我吓了一跳,尖声大叫:“你——”后面的“要干什么”还没出口,屁股上便挨了重重的一掌,疼急之下,我扯着嗓子拼命哭骂:“你混蛋!”
这话我曾听栖霞村的那帮村童们骂过,此时此地狠狠地朝大师哥骂出口,竟觉得说不出的痛快解气。
嘴上痛快了一下子,屁股上却一连更狠更重地挨了三巴掌,偏偏还全打在旧伤之上。我像一尾正在被厨子活生生刮鳞的鲤鱼,疼得狠命地挺起身子,又给大师哥硬按着仍旧趴伏在亭栏上,我咬死了牙不肯叫疼,更不肯讨饶,稍一缓过气来便继续放声哭骂:“大师哥你混蛋……欺负我小,你混蛋……”随即便又挨了更加痛不可当的三掌。
我讨厌大师哥!
疼痛委屈都让我更加地讨厌他!
疼痛像一团火,烧灼着我身上的皮肉,而委屈愤怒却是另一团火,烧灼着我的心。我不顾一切,嘶声哭着喊着骂着挣扎着:“混蛋大师哥你有本事就干脆打死我!打死我我看你怎么跟师父交代!你不敢打死我就别管我……我不服,死也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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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阳眉头紧皱,直气得暗自咬牙,斥道:“风儿!你给我听着,再如此放肆没你好果子吃!”见风儿依旧哭骂拼命挣扎不休,实在是闹得忒不像样,狠了狠心,扯下风儿的裤子,朝着风儿伤痕宛在的小屁股上便重重抽打下去,风儿登时便哭叫得岔了声儿。
逸阳顾不得风儿是个女娃,任性成这般模样再不好生管教,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若是等师父出手教训这个野丫头,那只怕到时候风儿就要吃更大的苦头了。逸阳还记得自己当年是何等骄纵的性子,受了师父狠狠几顿管教,如今想起也觉背后生寒。自己既不想让师父生气,也不想让风儿吃苦头,风儿这孩子怎么就一点事情都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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