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光的嘴（2/2）

“嗯……这个嘛……”顾昭的食指轻轻点着左颊，忖了会儿眼睛突然一亮，他用拇指揩了下墨哲的嘴角，一粒米饭粘在他指腹上，顾昭二话不说直接吃进了自己嘴里，那边墨哲羞得燥红，这边顾昭跟个没事人一样，“你去尝了就知道了。”

罪魁祸首在笑，墨哲猛扒了几口饭，吃得狼吞虎咽。

他把饭粒吃进去了。

他竟然吃进去了。

墨哲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头顶冒气的红烟。

夜寒枫吃了几口，实在太倒胃口，可他又没有浪费的习惯，只得强迫自己吃完，贺云觞见他不愿意碰碗里的猪肉，只得重新夹回自己碗里。

啪唧啪唧地吃起来。

“吃饭别啪唧嘴。”夜寒枫的嫌弃深深地刻画在他脸上。

贺云觞是故意的，他只想引起夜寒枫的注意，哪怕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叫他记怀许久。

饭毕，此地是修罗场兼舞榭台，不止让他人大跌眼镜，叹为观止，还让身处其间的人呕血不止。

“师尊，我送你。”贺云觞大献殷勤。

可惜的是，人算不及天算，外面方才还在下小雨，现在是雨过天晴，万里无云。

哪里还需要什么伞，除了地面潮湿，偶见水洼，平地走都不见得会湿了鞋子。

贺云觞随夜寒枫来到门口，他手里拿着油纸伞，望着天郁闷得直叹气。

墨哲抱胸倚在门槛上，歪着头，天真地道：“天若有眼，此时下雨该多好？成人之美才是王道。”

谁曾想，他嘴巴是开了光，一语毕，远黛处一朵乌云黑压压地飘来，临近凌云阁时，哗啦一声，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这雨来得及时，下得霸道，犹如大珠小珠落了玉盘，夜寒枫来不及撑开护身结界，便被第一滴雨水打湿了睫毛。

然而他并没有成为传说中的落汤鸡，因为一把油纸伞适时地撑在了他的头顶，撑伞之人面露得意的笑容，热情似火又殷勤恳切地看着他。

夜寒枫不理会人家，加快了脚步，本想甩开贺云觞，可贺云觞就和狗皮膏药似的，一旦粘上甩都甩不掉。

“滚远点。”夜寒枫没给好脸色。

贺云觞嬉笑道：“师尊，雨天路滑，您慢点。”

夜寒枫骂到：“我走的我的，关你何事？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您若是摔了，一会儿还得我背您回去。”贺云觞小跑了几步，跟上，“您身边凉快，好师尊，您再不理我，我可要无理取闹了。”

夜寒枫生怕那小子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果然放慢了脚步。

贺云觞窃喜，把大半的伞都撑护在夜寒枫身上，自己淋湿了半边身子，“原来师尊脸皮薄，需要人威胁才肯配合呀。”

“你！”

得寸进尺的小混蛋！

两个人，一人赶路，一人猛追，打骂之间走出了老远。

顾昭把一把伞递给水轻舟，“雨大，慢慢走。”

水轻舟欣然接过伞，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顾昭一转头，满眼里都是墨哲，水轻舟只得神情黯淡地吞下所有的话，他自小懂得分寸，也知晓时宜，便道：“阿哲，我有事先走一步。”

“一起走，反正饭都吃完了。”墨哲道。

水轻舟温顺地笑到：“顾师兄似乎有话和你说，你俩继续聊。”

“那我一会儿来找你。”墨哲看着水轻舟的背影，道。

水轻舟走得有些匆忙，甚至有些狼狈，而这抹纤细柔弱的背影，印在墨哲眼里，竟让墨哲生出了几分怜爱。

“轻舟看上去怪怪的。”墨哲心道，“从小到大，他什么事都爱一个人抗，宁叫自己吃亏委屈，也从不麻烦他人，真是……”

雨还在下，只是小了许多，成了蒙蒙细雨，宛如烟吹江南的朦胧靓丽。

顾昭撑开了伞，半搂住墨哲的腰，发觉姿势有些暧昧，换成了搭在他的肩上，“小哲，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墨哲提问。

顾昭故作神秘地道：“后山。”

“可是天还在下雨，我们还是……”

顾昭堵住了墨哲的嘴，“放心，这雨只在这块下，只下一小会儿。”

聪明如墨哲，自然恍然大悟，他指着顾昭道：“原来这雨是你招来的，你竟然有呼风唤雨的本事，阿昭，你的境界极高呢。”

“哈哈……”顾昭炫耀地挑眉，口不对心地道：“还好啦，略知一二，雕虫小技啦。”

顾昭极度享受墨哲一路的夸赞，前世的夸赞都是讨出来的，在司空雨心里，百里上淮和素清禾永远技高一筹，这辈子，他要名正言顺做墨哲心中首当其冲的大能人。

敬仰和倾慕，以及墨哲全部的爱，顾昭都要，他才不要分享给他人，他不懂，不会，也不肯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