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一掷(2/2)
天空飘下了灰色的雪,沾到人身上,很快消融,可人们捻着纸灰似的雪花,鼻尖一酸,饶是心头百种愁绪,激得眼泪夺眶而出。
很悲伤,很压抑,很迷离。
本该愉悦欢畅的啊,为何现在只想哭……
“对了,姜宗主呢?”终于有人想起顾昭数到三后,喊了一个人名。
是姜迟,姜宗主,姜宗师。
“姜宗主为救天下牺牲了。”
“可是最后一道血光是从乾坤巅射出来的。”
众人沉默,只是眼泪浸润了脸颊,令他们所看的世界太过模糊。
颜卿抱起顾昭,顾昭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
算了,好痛,挣不开。
“喂,不把真相告诉他们?”顾昭伏在颜卿胸口,手指绕着人家头发。
颜卿言辞恳切地道:“是非在人,公道在心,死者已矣,往事不议。”
人非圣贤,孰能无错,在于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当然,颜卿和顾昭也明白,他们无法替死去的万千亡灵,替受害者们去原谅罪徒犯下的过错,他们能做的,只能保持着一颗中立的心,保持着正义凛然的秉性,为误入歧途者指正道路,劝迷途之人知返往善的路。
“希望这场天劫能给世人一个警示。”颜卿苦叹道,“临渊,人世间有太多的是非恩怨,佛法渡不完三界苦轮,道心洗不尽世俗凡心,你说,待到三界真正澄明的那日,还要多久?”
“不知道,三界于我如浮云,凭君一语笑红尘。”顾昭阔达地道,拿手继续绞着颜卿的头发,缠紧了手指疼,怨愤地松开,“喂,文朔仙尊……仙尊……”
顾昭撒娇,必有所求。
颜卿洗耳恭听。
顾昭眉目含羞,娇滴滴地道:“仙尊带我回昆仑化羽宫呗,人家想我家心肝宝贝儿了。”
颜卿起了鸡皮疙瘩,没好气地道:“有话好好说,你灵力溃散得厉害,必须回天界蓄华池吸日月精气来疗伤,还得让知行……”
“知道了知道了,可是司空在等着我,我好歹回去见他一面,免得他牵肠挂肚。”顾昭的手不安分地攀着颜卿的肩膀,食指都快戳穿了人家心脏。
颜卿一脸黑线加上推脱不掉对方的死皮赖脸,只得由着顾昭作死耍赖,最后还是妥协地把人送到了司空雨那里。
话说司空雨,苏醒后,在屋里砸烂了门,可门纹丝不动,门外似乎还守着一个人。
那人死活不让他出来,好说歹说,软磨硬泡,那人一根肠子通到底,听着他的声音清冽如冷泉叮咚,带着男性独有的磁性魅力,可性格嘛……
司空雨不敢恭维,着实骂他是个榆木脑子,他喊破了嗓子,还把屋里能砸能捶能撞的东西通通往门上招呼,那扇木门钢铁般坚硬,愣是凿不穿一个洞。
“小仙君,这是文朔仙尊下的结界,本尊也破不了。”那人彬彬有礼地道。
司空雨不信,他暴躁地道:“你快放我出去,黑水横天,大家都在拼命,我身为凌云阁掌门,怎么能躲起来。”
那人道;“你去了也没用,你法力低微,去了只是送死。你别闹了,莫叫本尊为难。”
“为难?哼……”司空雨冷冷地问,“谁叫你来的?是颜卿?他有什么资格关我。”
那人想了会儿,“是瑶光仙尊叫本尊来保护你的。”
“顾昭你个混蛋!”司空雨头大,心焦如焚。
外面的头听得偷笑,心道这娃娃性格真辣。
司空雨啃着手指左思右想,忽而灵机一动,哭到:“你不放我出去,我就死给你看!叫顾昭那死鬼来给我收尸吧!”
说罢,屋内传来一声皮肉被割破的声音,然后寂然无声。
空气中本就不乏血腥味,只是屋内弥漫出来的味道无限扩大了那人的嗅觉,熏得他神色惊变。
他一掌破开结界,冲进屋子后第一时间去查看司空雨的伤势。
小祖宗啊,你可别吓我!
他身为六尊之一,始终觉得自己的名号是混上来的,如果今日连个凡人都保不住,他真是无能至极。
原本躺在血泊中的司空雨在那人靠近时,猛地睁眼,追风逐电间把事先准备好的定身符拍在了那人身上。
“定!”
那人瞪大了眼睛,眼珠子溜溜地打转,无声地指责司空雨的奸诈狡猾。
司空雨在地上打了个滚,起身后按住了手臂上的伤口,草草包扎。
自杀?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他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不过在死前,他必须完成顾昭交代给他的任务。
顾昭与司空雨说过:“会有人趁着黑水横天来取你性命。”
“到时我分身乏术,你得自保。”
“司空,我真的想把你藏起来,藏好,藏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你拿好这枚飞针,如果那个人出现,对你下手,你务必想办法把飞针扎进他的体内。”
司空雨手指摩挲着飞针,细短的暗器,不足三寸,尖头闪着迫人的寒气,不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到针身上暗藏玄机。
此针有咒,飞针走穴,一旦入体,会随着灵脉在体内游走,扎得人万箭穿心般痛,最后针入气海,再转丹田,让中针者受尽折磨后才死。
取针,等于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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