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死了(1/2)
顾昭和颜卿赶到时,被眼前的场景吓得面容失色,别说阵法的残肢碎片,光是阵法外满地的汤汤水水,胰脏肝肠,都令人不寒而栗。
人杀人,人吃人,越积越多的怨气,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法阵中央,姜小婉似乎快撑到极限,她拼尽全力拧过头,绝望地注视着顾昭。
“救……”
“救我……”
顾昭骇目,因杀气和愤怒使得瞳孔急遽缩小了三寸。
颜卿提醒道:“临渊,先合力破阵!叶宗主,你的琴音可否助他们祛除魔性?”
叶澜尘礼貌地躬身,“可以。”
“有劳。”
颜卿和顾昭当机立断,先破法阵,避免天漏的裂缝撕大,再补天,只要黑水横天不再倾泻,人间才能慢慢修复。
上有诸天神佛守着十重天的结界,下有仙门百家其利断金,颜卿坚信,只要上下其手,万众一心,定能渡过难关,置之死地而后生。
出乎意料的是,姜迟折腾到死都破不了的阵法,被顾昭和颜卿轻而易举的攻破。
阵法一破,怨气四散,冲天的血光霎时消逝,另外三道光芒也顷刻间偃亡,天漏依旧,庆幸的是黑水横天不再决堤滂沱。
叶澜尘的九诏琴不愧是极品神武,几段洗魂清魄的琴音下来,修士们暂且恢复了神志,有几个人刚苏醒,见到自己嘴里咬着他人的肠胃,便扑到一旁抠着喉咙呕吐,还有几个发现自己的肚子被同伴的剑捅破了个洞,哭得涕泪横流。
什么仙门风范,什么矜持不苟,通通抛诸脑后。
文朔于心不忍,顾昭面无表情,他冷冷地看着他们,最后把目光锁定在姜迟身上。
姜迟早冲进了法阵,抱紧姜小婉抽泣凝噎,这一幕发自内心的冲动,是作为儿子对母亲的眷注,可在外人眼里,却成了剖开心肺的匕首,他们无不惊诧,迷惑,以及遭受背叛的寒心和惧意。
“姜宗主……”
有人颤声问着,眼里存着期待。
姜迟用灵力保住他母亲的魂魄,可魂魄仍在淡去,变得透明,姜迟的眼泪直接穿过了姜小婉的魂体,落在了他的腿上。
抓不住了……
抓不住了……
“姜宗主!”
“您……说句话啊……”
人群炸裂,人们目眦俱裂地等着姜迟开口,给他们一个称心如意的答案,给在场死去的修士们一个交代!
无话可说。
姜小婉奄奄一息地抬手,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姜迟的脸,隔着空气,擦不掉她孩子脸上的泪痕,她满身血污,满手罪孽,她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十辈子的福气啊,能够看到她长大成人的孩子,却再也没有力气守着他结婚生子。
“孩子,莫哭。”姜小婉企图捧住姜迟的脸颊。
姜迟垂头,把脸搁在姜小婉的手上,根本触碰不到的掌心,触及不到的温度。
姜小婉莞尔,“娘亲不怪你,是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父亲。”
“别说了,娘。”姜迟摇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听到父亲二字,他莫名开始害怕,怕知道一个他从来不敢也不愿去承认的事实。
可那又如何?他不该恨吗?他没权利去恨这个世界吗?
当年他逃出玉衡宗,第二年民间闹了旱灾,那名大夫活不下去了把他卖给了一户人家做侍童,那段日子过得如何水深火热,只有他懂,什么偷鸡摸狗的脏活他没做过,只为一口饭,只为活下去,可玉衡宗那位名正言顺生出来的小少爷呢?人家的生辰宴办得风光无限。
同样是孟怀义的骨肉,只因他是婢女之子,就该遭到如此待遇?
姜迟不信命,也不认命,带着偏执,扭曲的性格,怀着愤恨,不平的怨气遇到了那个人,他数百日来的请愿,终也迎了人生中的转机。
那个人,给了他一切,偿了他的愿,明知被利用,但还是心甘情愿地做他的刀,无怨无悔。
“我终于……可以去见孟郎了。”姜小婉会心一笑,双目望向不知何处的远方,“孩子,回头是岸,放过天下,放过……自己……”
姜迟一怔,仅在愣神间,姜小婉的魂体被腥风吹散,再无魂息。
放过天下……放过……自己……
姜迟干瞪着眼,脑海里的一片场景由记忆深处浮现——郭平阳临死前对他说的那句话,那句他刻意听不真切,特意回避掉的话。
“放过自己。”郭平阳道。
姜迟呢喃道:“娘啊,你到底知道多少?”
郭平阳没有来世,姜小婉知道自己也没有来世,但她说她终于可以见到孟郎……看来已经有“好心人”把事情都告诉了姜小婉。
姜迟自知瞒不下去,争辩无意。
满山的冥顽石,满地的阵法,还有他和姜小婉之间难舍的亲情。
他们心盲,眼不瞎。
叶澜尘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他们的表情显然比起在玉衡宗时更为崩溃。
毕竟没人受得了遭最信任之人背叛的打击,心里防线一旦击溃,是情绪山洪般的爆发。
只要一根□□。
整件事,疑点太多,多到顾昭都措手不及,看姜迟的表现,他不似主谋,那么主谋是谁?他明显在针对姜迟和乾坤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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