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老师的心胸（1/2）

下班后，王天风和郭骑云二人回到温水别墅就察觉到了白羽的不对劲，一直闷在卧室里不见人。晚饭做好后，也不出来吃。

“处长，你赶紧去瞧瞧吧！”郭骑云不知道白羽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心里如打鼓一般七上八下。

王天风敲了敲门“白羽？”

“进来！”这声音听上去就无精打采的。

王天风蹙起了眉头“你怎么了？”

只见刚刚洗过澡的白羽，浑身氤氲着香气，不施粉黛的小脸白里透红，粉嫩粉嫩的，清纯极了。穿着粉色宽松的丝绸袍裙看不见曲线，却能透过宽松的领口将里面的优美风景一览无遗。头发还湿漉漉的，像黑色的瀑布一样披散在纤瘦的肩膀上，几缕湿润的乌发紧贴着白嫩的脸颊，黑白之间有一种颓废的美。

“没什么。”白羽低垂着脑袋，恹恹不乐。

“究竟怎么了？你别吓我呀！”这可不是他认识的白羽，王天风挨着她坐了下来，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神情紧张而关切。

在王天风的眼里她永远是那么飞扬跋扈，那么神采奕奕，就算有愤怒有哭泣也是带刺的，激昂的，从没见过这种萎靡不振的样子，这令他担忧。

白羽一脸的委屈“今天我去中央大学看望宋宇豪，结果那些学生知道我是军统的人一个个都在骂，说我们特务不去抗战只会祸害老百姓，说我们只会暗杀，纯属黑帮做派……”

原来是这么回事！王天风在她脑门上“吧嗒”弹一下，笑呵呵道“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原来也不为个事儿啊！瞧你整个人都蔫了。”轻松的站起身来，去了浴室。

他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罩在白羽头顶上，用那双骨指匀称修长的双手，温柔的摩擦着她头发的上的水珠，淡淡地开解她“我们作为隐秘战线的战士原本就是在逆光而行，我们不需要被人知晓，也不需要被人理解，更不需要被人赞扬，我们只需要对得起国家，对得起民族，这就足够了。”

白羽顺嘴接口道“嗯，还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揉在她头顶上的大手突然停了下来。

“哪里还有良心？自打亲手把一波波的学生送去虎口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没了良心啦……但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我们就正好做着这世界上最肮脏最见不得光的勾当……”王天风的眼底隐隐泛着泪花，良心？呵呵，良心！

回想起那一张张稚气的面孔，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那一声声诚惶诚恐的“老师”……不由得长叹一声。学生毕业他从不送行，这是他一贯的原则，但事实上他哪里会不明白毕业就意味着随时送命？无论形式，事实就是他亲手把那些年轻的生命送到敌人的眼皮子底下，送到敌人的枪口下，送他们去出生入死，前赴后继的去死！

心中满是悲凉！无情，才能坚不可摧！可王天风毕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是杀戮的机器，哪里能够做到百分之百的无情？“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尽我的职责，无关对错，无关良心！”他嘴角泛出苦涩“我知道，我本来就是生活在地狱的人，阳光很早以前就不属于我了，我的心早就烂透了，我的灵魂只能永远在地狱的修罗场上杀戮。”

白羽听了心里酸楚不已“老师别这么想，每一个从训练班毕业的学生都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救国！是大家自己的选择，也是大家的信念。”她环住了王天风的腰，轻轻地道“就算你在地狱，我也愿意在地狱里陪着你！”

王天风身子猛然一震，泪水差一点就要从眼眶中滑落……

正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白羽能理解王天风的内心的悲痛，作为一名和学生朝夕相处的师长，亲手送他们去赴汤蹈火，所有的音容笑貌，最终都化为一张张黑白照片消失于火光之中……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老师真的背负了太多！太多！

怕老师伤心，白羽赶紧转移话题“可是他们对我们的误解也太深了！你就这么想的开？我们的人都白白牺牲了吗？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前面流血捐躯的没名没姓，后面插旗子的倒是名垂千古，这也就罢了，可为国牺牲了还要遭人诋毁，也太不值当了吧？”

这样默默无闻还背负骂名的牺牲太悲惨了！白羽又想起了老师的“死间计划”，不仅仅是牺牲性命，牺牲情感，牺牲良心，甚至连一个军人最最在乎的荣誉都被毫不犹豫的牺牲掉了！大哥明楼还心心念念着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能为人所知他不是个汉奸，能骄傲的告诉所有人他对得起这片生养他的土地。而老师呢？他义无反顾的牺牲了他所拥有的一切，牺牲的那么彻底，牺牲的不存半点奢望。

收敛哀伤，思维又一贯的清晰敏锐起来，他很认真的摇摇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自当全力以赴拯救家国！何况军人殉国，魂佑疆土更乃本分！哪有什么白白牺牲之说？如果计较功名利禄，哪里还会有人愿意抛头颅洒热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除非在军校训话，私下里我是不愿意说什么慷慨大义的……说这些没意思，最多也只是感动自己罢了。不过，你也不能全怪他们，作为学生他们本就不谙世事，再加上军统权势熏天，算是外围成员数十万计，可谓泥沙俱下，就我亲眼所见的，以权谋私的害群之马还真为数不少，难免坏了整个特工行业的名声。”

“我觉得委员长就是太惯着这些学生了！屁事不懂，还尽添乱！”她还是为王天风不值，为所有无私奉献却被世人误解的中国特工们不值。

“别这么说，他们可是这个国家的旭日，少年强则国强！其实戴老板早就在这些学生中挑选人才了，只是他们中有的适合这一行，有的不适合，这个不可强人所难。但我相信他们迟早会理解的，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也没关系，我们牺牲的意义又不是为了让他们把我们当英雄。”王天风的声音温柔极了。

“你看上去无欲无求啊！那不如出家好了！”

“不，我求家国完整！我求民族复兴！”他眼里有光，心中有火；光芒闪烁，心火不灭。

白羽愣了半响，一个凡人心胸如此广阔，志向如此伟大，情怀如此高尚，而自己身为修真者却总想着撂挑子走人，实在是万分的惭愧。

“怎么突然不说话啦？”头上幽幽传来了王天风充满磁性的声音，声音里带着笑意。

“那你怎么知道我适合？我觉得我的性格一点都不适合！”小手偷偷掐了一把他精瘦的腰。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就你那种迷迷糊糊性格适合个屁！不过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是谁啊？天师府大名鼎鼎的玄真君啊！还有你不适合的？开玩笑！”

王天风一边她头上忙碌着，一边笑着恭维她，样子像极了八十年后跪舔女人办卡的托尼老师……只是他自己的发型有点土。

“这话还算顺耳。”白羽显然很受用。

“等抗战胜利后，你也要继续念书哦！”无论局势如何严峻，王天风一直坚信抗战必然会胜利的，堂堂华夏绝不可能被小小的倭寇所奴役！当然，他也知道胜利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