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兑 4(2/2)
梅十一信步走进屋子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么一幕——二公子况容手里握着把短刀,大公子况容倒在血泊之中,一旁的万盈盈吓得脸都白了,张牙舞爪地喊道:“啊……啊……杀人了!”
不知道是误伤还是真有心要伤他哥哥的况容大惊失色,一把逮住了万盈盈,血红色的刀直逼到女人的喉咙上:“别叫!”
万盈盈戛然收住了嘴,哆哆嗦嗦地看向况容。
“一会儿我说什么,你就跟着我说什么,听见没有?”况容似是变了一个人,威逼道。
“呃……”梅十一低头看一眼不知道还有气没气儿的况宏,刚刚迈进屋的一只脚慢慢退出门槛,“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刚要在万盈盈和况容的瞠目结舌之中退出内室,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香茵的声音同时响起:“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王爷……”
况容的心头一凉,绝望的战栗尚未滚过背心,手里的短刀已经扔到了梅十一脚下。
梅十一一怔,还未来得及把刀踢还给况容,就听到况容喊道:“母妃,母妃你快来!无咎表弟把大哥杀了!”
梅十一呆了一呆,拔腿想跑时,已经来不及了——宁王夫妇已经截住了他们的去路,顺道还带了个况宝和一伙子府兵。
赵香茵一个从未见过刀枪剑伤的人见到地上一滩血,脸色一白,眼珠子翻了几翻,人差点儿翻过去,得亏身边的小侍女扶住她,她才勉勉强强站稳,下一瞬间直接扑向况容,细细地从他的膝盖摸到头:“乖儿子,你没事儿吧你?”
梅十一紧绷的目光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进屋的所有人,正好落在况宝身上,后者无意间从他大哥的身上一抬头,两人正好对视了一眼。况宝停顿了一漏,紧接着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快叫府医!金先生还在府上没?把金先生请来!快去!”
混乱中的人忙手忙脚的朝大门奔去,做父亲的连忙跪下身去,捂住况宏汩汩往外冒血的胸口,急泣道:“宏儿!宏儿!”
梅十一吸了口冷气,推开宁王,快速地在况宏身上点了几处止血的穴道,脱下外衣紧紧扎住他淌血不止的伤口,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看了一眼心惊胆战的宁王。
府医赶来的十分迅速,许是动静太大,连洛原都被惊动了,忙不迭地赶了过来,目光在屋内诸多人身上一下子锁定了梅十一,见后者朝他摇了下头,他才在别人都没来得及关注他的情况下悄悄退了出去。
剩下的几个人各有各的心悸,都杵在屋子里,呆呆地看着被抬到床上的况宏,有些人希望他化险为夷,快点儿醒来;有些人却期望他就此了结一生,永世不得超生。
梅十一颇为焦虑地倚门而立,似乎是为了防止这个屋子里的某些人借机跑掉,他的目光在万盈盈身上来回巡梭,看得万盈盈心虚不已,低头抠着手指甲,她旁边的宁王妃赵香茵和二殿下则紧紧依偎着,紧张兮兮地看着床上的人,还没来得也没机会串供。
流年不利,从建康辗转到龙城再辗转巫国,梅十一处处踩狗屎,还不走运,好像所有的麻烦都上赶着找他,可尽管这一年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却唯独这件令梅十一感到背后生凉。
他一向不愿意介入别人的家务事,况宏之所以有今天,多半也是他自己找的,当初可是他自己不乐意远走高飞的。
自知斗不过,偏还不肯服输!
梅十一想了想,自己原本也可以早早离开宁王府,偏生非要留下来,好像也是自找的……
这么一想,他心里好受多了。
金明择瘸着一条腿,来得比较迟,但好歹是派上了用场,先生的金疮药膏也不知道是什么调的,往火上一烤就化了,散发出一股极腥的味道,往伤口上一抹,似乎一下子都被伤口吸收了。
直到这时,宁王才有暇他顾,狠狠瞪向况容:“容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况容的脸是一片白,不自觉地将目光移向梅十一。
梅十一故意不去看他,看似轻松地托着下巴,偶尔抬眼四顾,却又不看向任何人。
“父王,我……”况容的眼睛闪了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嗫嚅着转向梅十一,说道,“我亲眼看到无咎表弟捅了大哥一刀。”
宁王望向梅十一。
梅十一深吸了口气,没骨头的身子总算从门框上直了起来,说:“表哥,你怎么能说这话?我和大公子无冤无仇,干嘛要杀他?”
赵香茵抢着说道:“照你这么说,容儿就和宏儿有冤有仇了?他们可是亲兄弟!”
梅十一偏头看向赵香茵:“姨娘,我也没说容表哥和大公子有仇啊?你们来的时候不是看到了吗?这屋里不光我和容表哥,还有别人呢!”
万盈盈恰似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拐被骗到这里的小家户口里的女人,不知所措地又摇头又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
想了一会儿,她指着梅十一又补上一句:“是他,就是他刺的大公子!”
梅十一气笑了,举步走到案几前,端起酒杯,说道:“两个人对饮,一个是你,另一个是谁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我身上没有酒味?肯定是谁有是谁啊!”
赵香茵假意望向况容:“你喝酒了?”
况容道:“儿子明天就要被父王委以重任了,心里紧张,所以喝了点酒,可儿子是在自己院里喝的。”
梅十一好笑地看着这娘俩一唱一和,冷笑道:“和谁?什么时候?他喝了多少?你喝了多少?你是什么时候离席的?又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什么时候看到我刺了大表哥?我又为什么刺大表哥?”
况容:“……”
赵香茵:“思无咎,你别太过分,这是宁王府,不是你穆王府,容儿和宏儿都是王爷的儿子,容儿怎么可能去刺杀宏儿!”
瞧,什么叫过河拆桥,这就是,用完人转脸就不认亲外甥了。
梅十一道:“我从来没说过是二表哥刺了大表哥,姨娘怎么就非要一口咬定二表哥没刺大表哥呢?”
赵香茵:“……”
“好了,别吵了,”宁王烦躁地说,“容儿,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况宏呆着,这时舌头才顺溜下来,声情并茂地说道:“回父王,儿子就是和几个朋友一起喝的酒,太晚了就送他们走,回来的时候走到这里,看见灯亮着就进来了,没想到却看到无咎表弟拿刀刺了大哥。”
宁王:“那这个女人是谁?”
况容摇了摇头:“儿子……不知道!”
“二公子应该知道,”凭着被窝不好好暖的洛原不知道什么时候迈进了门槛,说道,“她是贺乔的妹妹万盈盈,就是绑架公主的人,二公子应该见过他的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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