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枕 5(2/2)
梅十一眯起了眼睛。
“不过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前些日子有个死老头,骑着头破驴来我这里吃饭,仗着自己有俩臭钱就作威作福!他这里,就这,”万盈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有道烫伤,烧得半个头皮都没了,后来听说他掉河里淹死了,他那头破骡子没处安放,我都给他养着,可昨天我们家掌柜的杀错了驴,把那头给宰了,你刚刚吃的肉,搞不好就是那头破骡子肉。”
梅十一耳畔“嗡嗡”作响,故意打了个寒颤:“那太可怕了,他真的死了吗?”
“死了,死得透透的,不过这里的人都忙,没空把他捞上来,”万盈盈说道,“他就那么躺在河里,把自己喂了鱼,连骨头渣渣都没剩下!”
梅十一咧起嘴尴尬地笑了笑:“你这家店该不是黑店吧?”
“谁知道呢!”万盈盈眯眼看着他,“搞不好还真是!”
梅十一无语的点了点头,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座位上。
谢云珩笑嘻嘻地看着梅十一,嗤了一声:“没打着大雁?”
“这雁还真不好打!”梅十一叹了口气,“你说天儿说冷就冷,怎么找个热炕头都那么难呢!”
谢云珩:“不是有人给你暖被窝了吗?再说了,这里也不冷啊!”
梅十一:“……”
这小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喧闹。
店外跑过一个骑马的少年,也不知道马吃错了什么药,忽然就不老实起来。少年气得满脸通红,扬起鞭子,狠狠抽打着马屁股,挥的鞭子一下比一下重,口中念念有词:“老子给你吃给你喝,是让你当大爷的吗?你这头蠢驴,仗着人多就给老子耍混是不是?”
店门前很快就挤满了人,纷纷看着年轻人训马,就是没一个上前劝阻的。
可怜的老马,年轻的时候也是匹俊马,年龄大了却被人这么屈打,倔强地不往前跑,一个劲的蹬蹄子,奈何就是甩不下背上的小王八羔子。
香奴趴窗户上看一眼精神倍棒的年轻人,怎么觉得这骂人的口气这么想某些人呢?!
梅十一这些天鞍马劳顿,除了赶路就是陪那各色衙官喝酒,正愁没点儿正事儿干再把自己憋坏了,不嫌事大地煽风点火道:“老马儿老马儿,你快跑吧,摔坏了你家大爷,小心宰了你。啧啧,老马的肉祡,不见得有驴肉好吃,哎,老板娘,你这还收不收驴了……”
年轻人听到人群中冒出个异样的声音,狠狠地瞅了梅十一一眼。他本就怒火中烧,看到有这么一群人旁观,又羞又恼,骂道:“哪里来的狗杂种?也配管老子的事儿?老子正气不顺,你别找抽!”
梅十一兴致勃勃,更加眉飞色舞,唇角扭起:“爷爷就喜欢找抽,来抽我啊!”
年轻人的眉毛扬起,眼睛瞪得桃核一样大:“你说什么?”
香奴赶紧拉了梅十一一把,细声细语地说道:“爷,咱们还有正事呢!快别跟这个人一般见识了!”
香奴阻止地有点晚,马上年轻人的滔天大火被点燃,哪里肯善罢甘休,抡起鞭子就朝这边打来。
梅十一眼疾手快,连忙扯过香奴,把他往身前一拉。
无端拉架惹了一身骚不算完,还被当了盾牌,鞭子抽打在小奴儿身上,疼得他呲牙咧嘴:“哎呦,我的老娘喔!”
梅十一一看香奴被人“欺负”,气儿顿时不打一处来:“你敢打我的人?”
香奴:“……”
梅十一伸手接住年轻人挥过来的鞭子,用力一拉,本来在马背上备受颠簸坐不稳当的年轻人没坐稳,轻而易举地被拽下马,身手极好的就地打了个滚,收回空鞭,立时又挥了起来。
梅十一闪身躲过马鞭,抬手攒住打过去的马鞭,骤然抬脚,朝少年的腹部蹬去。这一脚可真够狠,年轻人跌跌撞撞地倒退两步,眼前一黑,哐当朝后倒去,四仰八叉地摊了一地。
老马重重喘息一声,看来是给它出了气了。
谢云珩挽起袖子,刚想闪亮登场,没成想年轻人这么不禁打,三下五除二就被打趴下了。谢云珩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忘性极大的把警戒在心的那些事儿抛之脑后,觉得还是不能错过自己出场的机会,当下蹦跳过去,跨坐到年轻人身上,甩出武松打虎的拳头,重重地在少年脸上甩了一拳头。
年轻人的脸立刻鼓起一大包,眼冒金花地冷哼着:“你敢打我?”
谢云珩一歪脖子,筋骨“巴嘎”一声脆响:“打你怎么了?难道还要挑个黄道吉日拜拜?”
梅十一用脚尖扒拉了一下谢云珩:“得了得了,绑了就行了,别让人瞧见咱爷俩仗势欺人!”
“好咧!奴儿,绑了!”谢云珩眉飞色舞,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人儿子了,等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梅十一已经牵起老马,没收充公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举目南眺。
南面是一座大山,在暮色之中时隐时现,像蹲守的庞然大物,蓄势待发,等着夜深人静,万家灯火都熄灭的时候便亮出獠牙。
他兀自看了一会儿,然后目光挪向谢云珩,道:“还愣着干什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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