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黠 1（2/2）

香奴：“……”

陈顾：“是非对错本官自有定夺，若事情与你家主人无关，本官自会他一个清白，你只管如实说来。”

香奴：“我家主人起初没有答应，不过他也怕我家主人不答应，就以贺礼之名送给我家主人一千两黄金，我家主人本来不想收的，可那天他把全部家当都押给了祖家，后来洛公奉上了无咎剑，我家主人有点儿心动，就拿沈大人送来的那一千两金押了我们自家，想换回点儿成本……”

梅十一低低地望着地面，一双桃花眼里充满了血，咬着牙非常缓和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香奴，我待你不薄，这是在廷尉府，字字句句都记录在案，你可要好好说话！”

香奴怯弱地看了他一眼，戛然收住了舌头。

陈顾平淡地看着这主仆二人，适时地插了一句非常公正的话：“张香奴，你可知道，你如若说谎，是要受杖刑的？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的，可否是实情？”

香奴吓得颇为心不在焉，诺诺地点了点头：“小人……小人说的都是实话！”

“放你/娘/的/狗/臭/屁！”梅十一猛然起身朝香奴的后背踢过去，边踢边骂骂咧咧，“老子他/娘/的给你葬父，养着你娘你弟你妹，就差把你家祖宗十八倍都供起来，你居然陷害老子，你他/娘的还不如老子养的那条狗！”

陈顾一簇眉头，猿猴一样的男人立即挽起袖子上前一步，拎起梅十一的后领，用那把形状颇为奇特的刀柄在他肚子上狠狠一捅，捣得梅十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浑身一阵抽搐，顿时大汗淋漓，弯腰倒了下去。

他捂住腹部，咬牙道：“陈大人，事情还没查明白，还没到上刑的地步吧？”

陈顾挥手止住“猿猴”，道：“迟不厉，不得对梅君放肆。”

迟不厉听话地翻了个白眼，后退到一侧，离着梅十一不远不近，神情淡漠地看了身边的金辟朸一眼，后者正幸灾乐祸地双手合十耷拉在身前，一瞥到迟不厉那双犀利的眼睛，立刻敛住满脸得意的神情，严丝合缝地透露出几分死于安乐之色。

陈顾重新掌握局面，继续问道：“张香奴，你的意思是，你家主人收了沈大人给的黄金？”

香奴乌龟一样爬在地上，以尽可能不惹人注意的重度点了点头。

梅十一骂了句娘。

迟不厉狠瞪了梅十一一眼，在他下手之前，梅十一连忙做了个求饶的手势，勉勉强强逃过了一顿屈打成招。

直到梅十一没了气焰之后，香奴才微微侧了侧身，抬眼看向他，好声好气地说道：“主人，我没想过害你，可是我不实话实说又能怎么着？他们可是要把咱下大狱的，我娘年纪大了，弟弟妹妹又那么小，照顾不了她……”

梅十一撅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恨恨地说道：“你娘养出这样的儿子，出息，将来肯定能得善终。”

陈顾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梅君，介于此事，那可有什么解释？”

梅十一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我承认，我那天是去了董世子家，不过我只是路过，我和董绅也算有点儿交情，既然到了人家门口，不进去看看实在说不过去。”

陈顾见缝插针：“□□见面？”

梅十一：“我一向不爱走正门，何况我和董儿的关系，不是走正门能说得明白的。”

陈顾：“那就说说你和董绅是怎么样不能走正门的关系？”

梅十一难为情地咬着嘴唇：“都是一些吃/喝/嫖/赌上的事儿，大人怎么非得问得这么明白？”

陈顾幽幽一笑：“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为难你，本官还有下一位证人。”

梅十一一怔，还有下一位？

陈顾道：“张香奴和金辟朸可以退下了，带董公！”

董绅的老爹董老爷子新丧爱子，虽然这个儿子忤逆不孝，但人家毕竟是爷俩，老爷子白发送子，异常悲痛，抱着董世子的尸首疼哭了整整一夜，以致血染衣襟——哭得眼睛都看不清了，进门被门槛绊了一下，“扑通”一声，给陈大人行了一个浑然天成的见面礼。

陈顾立刻示意狱卒把老人家扶起来，大加恩典地给董老爷子赐了个座，先表示了一番沉痛的哀悼，然后才道：“董公，莫要过度伤怀，把那一晚你看到的事情再说一遍吧。”

董老爷子茫然地看了一眼堂上的人，神色凄然，似乎看不太清楚人的模样，他一低头，眼圈忽然就红了，磕磕绊绊地开口说道：“我儿子死了，有人杀了他……”

陈顾往前探了探身，神色和缓地问道：“那你可看见是谁杀了他？”

董老爷子一抹眼泪，顿时激动的哽咽了起来：“我看见了，是……是梅聘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