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去年天气旧亭台（2/2）

不必等玄烨说话，顾问行等便已将桌上的点心都撤了下去，又换上了新的酸杏、酸梅汤等物。表姐似乎是很喜欢这些东西，连吃了好几个酸杏。

额娘笑道：“都说是‘酸儿辣女’，奴才这里先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啦！”

表姐羞涩地低下头，玄烨却开怀大笑，道：“这是朕的嫡长子。”他爱怜地抚摸着表姐的肚子，“朕也想快点和他见面。”

“瞧瞧！就剩半年功夫了，皇上都不愿意等了！”额娘忍不住打趣道。

他们两个虽是帝后，但毕竟也只是十六七岁的年少夫妻，这又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所以两人都是又紧张、又欣喜，同时还有一点的羞涩，尤其是表姐，她的脸很红，红的仿佛是天上的霞。

只是我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我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我自然应当恭喜他们二人，我甚至应当非常地开心，因为这是嫡长子，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太子，代表着大清千秋万代之意，玄烨又刚刚除掉鳌拜，又如何能不开心呢？可是我却真的高兴不起来，我永远都记得那次庆祝小阿哥满月时候的场景，我不要做那样的女人！可这宫里除了表姐之外，其他的妃嫔都是那样的……表姐如今有了孩子，她会永远都是皇后的。而我……难道我要做妾吗？就像家里的那些姨娘一样？

不，我不要。

我接受不了这一切。

我并不期待着自己能像戏文里的那些千金小姐似的遇上一个“情不知所起”之人，但我身出名门，又是嫡出，如何能做别人的妾呢？我是一定要做一个人的妻的！我已不求“为爱而生”，难道连名分都不能争吗？

我不记得我那天是怎么回家的了，但我记得我回家后就对额娘说：“额娘，我以后不想入宫去了，表哥不让我吃点心，我不喜欢。”

“什么？”额娘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理由。

“嗯。”我却点点头，“不去了。”

额娘摇摇头，她或许也想到了什么吧……

不入宫了，我便将注意力都留在了家里，想学着管家的本领，玛嬷也很乐得教我这些，她自不会想到别的，她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一日，玛嬷将额娘唤到自己院子里，道：“前儿让你选的人，你可选好了？”

额娘一笑，回答说：“如今老爷才升了官，若是就这么着大张旗鼓地纳人，岂非让人挑错了？不若再等等。”

父亲要纳妾这事儿我知道，说实话，父亲的孩子也有不少了，姨娘也有不少了，他为什么还要纳妾呢？明知道这会引起额娘的反感？

玛嬷似乎是在为父亲解释，她道：“家里头的这几个人呀……你呢，自不必说，整日里忙着，不得空。至于那几个女人……”她不屑地笑了，“又如何使得？”玛嬷劝道，“所以得好好地挑一挑，既能用心伺候，又不会生出其他的心思来！”玛嬷抿了口茶，又道，“知道你为难，所以这人我已经给你挑好了！咱们家是正蓝旗旗主，不若就在正蓝旗里头挑！既知根知底，又不惹人注意。”

额娘知道此事已无转圜的余地，所以只好问道：“那么额娘您挑中了谁呢？”

“乌雅氏。”玛嬷笑得很开心，“是膳房总管的女儿，和宫里头来往也算密切，帮得上咱们！”

额娘没说什么，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然后，家里便开始为此事预备起来，虽然纳妾无需太多准备，可父亲此时正是春风得意，断断不肯从简，所以凡事都是能多铺张便多铺张！玛嬷也想让家里头热闹热闹，便也没有阻止。

额娘望着这些礼单，忍不住摇头道：“这乌雅氏说要将自己的侄女也带过来，真不知是怎么想的呢！”

难道家里的平静又要被打破了吗？